那天,楚昭黎沒有從路舟雪口中得到一個确切答案,後者錯開他的目光,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抱歉”,楚昭黎的目光刹那間黯淡無光,他失望又沮喪,卻還是故作開朗地說:“棉棉,沒關系的。”
他從來都不是貪得無厭的人,從命運的悲苦中能偷得三分歡愉,他已經知足。
倘若路舟雪知曉故事的結尾,那天他就會選擇把所有的事向楚昭黎坦白,然後告訴他,他們會在多年後重逢,或許在變故來臨之際他們就都不會那麼措手不及。
接連的兩次戰争徹底耗光了百姓所有的積蓄,還未撐到秋收,北邊最靠近關城的地方忽然爆了起義,無從得知其中是否有巫鹹人的撺掇,總之這支叛軍最初毫不起眼。
皇帝甚至懶得費心派将領征讨,隻是傳令地方郡守以武力鎮壓,防範叛軍入城劫掠。可平陽郡以北的十幾座城池叫巫鹹人劫掠一空,百姓早已活得苦不堪言。
朝廷又一昧隻知和親,謝漾等人後來一戰雖戰勝,卻也死傷慘重,邊境十三城說是民不聊生也不為過,不過短短半月,起義軍規模竟已上萬。
起義軍一路南下,途中郡守要麼棄城而走,要麼開關直接并入了起義軍。經廣平郡時,廣平王意識到這是一個謀權篡位的良機,暗中派遣幕僚遊說起義軍領。
那領本是邊境的農民出身,一生老實本分,全部的膽氣都用在了這一次的起義上,哪裡禁得住這些老狐狸的忽悠,三言兩語便被遊說得認了廣平王為大哥。
自此,百姓為求生計而起的起義成了亂臣賊子謀權篡位的手段,廣平王打着受诏上天,另擇賢明的旗号率領叛軍長驅直入,直逼洛陽城下。
謝漾、謝賢已死,朝中無人可用,勉強派出去一個杜氏的将領迎敵,還未行至陣前,先叫叛軍一箭射穿了腦袋。
那叛軍将領立于馬上,長劍遙指都城,聲稱要踏破未央宮,讓當今的皇帝跪在腳邊給他倒酒。
國都被圍,城門被攻破不過是時間問題,世家宗室肝膽俱寒,滿朝臣子亂成了一鍋粥,不知是誰在混亂中提了一句南渡,破天荒地得到了世家和皇帝的一緻同意。
“都城未破,宗室便棄城而逃,這是要遺臭萬年的啊……”年邁的前太子太師顫顫巍巍地走上朝堂,瞧着一緻打算南逃的朝臣痛心疾。
“太師此言差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活着才有機會東山再起。”楚昭昀臉不紅心不跳地說。
“陛下呢,也是這般打算的?”太師勉強直起老邁的身體看向皇帝,他教導過兩任太子,一個是楚昭黎,一個便是當今皇帝,算是兩朝元老,看不得江山傾頹。
皇帝錯開了太師的目光,隻當沒聽見他的話,自顧自地下旨吩咐準備南渡事宜。
“荒唐,荒唐啊!江山未破,國主先逃。”太師從皇帝躲閃的态度裡得到了答案,一時捶胸頓足。
“陛下,太師所言極是,都城還未失守,仍不可一日無君。”同意南渡的杜相忽然出列附和慷慨陳詞,“否則若是傳揚出去,上至天子王侯,下至朝臣百姓,豈不都成了笑話。”
杜相在意門戶高低,在意權勢地位,自然也在意聲名,叛軍入京,絲毫不做抵抗便逃,要在史書上遺臭萬年的不隻是君王,還有他們這一朝臣子。
杜相不會留下來任由叛軍屠殺,他一定要逃,但他亦不想南渡後還要背負千古罵名。
“愛卿意欲何為?”皇帝面沉如水地看着杜相,對方所言他當然清楚,可他除了跑還有别的選擇麼?
那叛軍領可是口口聲聲說攻破都城後要自己這個皇帝跪着給他倒酒!難道這就比棄城而走來得體面麼?
“請陛下傳位于太子!”杜相跪下來請旨道,他想得很簡單,留一個“皇帝”在這裡同叛軍周旋,這個皇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隻要他在,無論城破後是死是活,他們這些人都不算不戰而潰。
因為君王還在。哪怕真正的皇帝已經走了,可是文人嘛,在意的也就是那點浮于表面的聲名。
……
“棉棉,叛軍圍城,朝廷大勢已去,父皇他們自顧不暇,我們得自己想法子逃了。”楚昭黎什麼都沒帶,隻收拾了一個輕便的包袱,裡頭随便塞了些金銀。
“小黎兒欲往哪去?”路舟雪說着,隐約記得蕭風灼提過,當年叛軍攻入洛陽,皇室宗親從皇宮裡的一條暗道逃出了都城,那條暗道在哪個宮裡他沒說。
但路舟雪考慮的是另一個問題,如今楚昭黎要帶着自己單獨逃亡,難道當年他沒有同宗室們一同從暗道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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