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司馬六少,對李兮用一點春秋筆法,都得覺得自己不是人。&ldo;是北戎騎兵,但應該不是北戎人打來了。&rdo;李兮想了想,&ldo;佚先生從北邊借了點兵。&rdo;司馬六少看着李兮,本來應該愕然的事,他已經覺得很正常了,這一天一夜再加大半天,無數煎熬困惑喜怒希冀絕望……現在的他和兩天前的他相比,已經變化很大。就象他能對李兮說起最不能說的軍情一樣,李兮對他坦誠以待,他已經十分坦然。&ldo;他們往赤燕都城方向去的……不說這個,你好些沒有?&rdo;&ldo;歇是差不多歇過來了。&rdo;一提這個,李兮又是一肚皮惡氣,&ldo;你說你,就為了看看我來不來救你?我能不來麼?換了是你,你能不去?這一來一回,我至少得耽誤掉七八天!還不止七八天,得多死多少人?我生氣,不是因為這一趟累了啊辛苦了啊什麼的,是因為得多死好些人你知道吧?&rdo;李兮越說越生氣,司馬六少直直的看着她,&ldo;我記得你說過,你眼裡,所有的病人都是一樣的,你……&rdo;&ldo;一樣當然是一樣的,不過,話是那麼說,當年在京城,你幫了我那麼多,咱們是朋友對不對?唉,算了,不說了,等天一黑我就回去了,你自己小心,别往前線跑,你去又沒用,人家還得分心保護你,還有……唉,算了,你們沒事慢慢打吧,還有,有件事拜托你,你回到京城,讓人看看楊氏的陵地,最好能找幾個看陵的,日常修繕,四時祭祀,銀子我讓人帶給你。&rdo;&ldo;楊氏?楊氏皇陵?&rdo;&ldo;嗯。&rdo;那是佚先生的宗族陵地,雖然佚先生不一定在意,但她很希望能替佚先生做點什麼。&ldo;傳說你是英宗之子?&rdo;司馬六少盯着李兮問道,李兮點頭,&ldo;嗯,理氏皇陵有守陵軍,四時祭祀,挺好,聽說楊氏皇陵很破敗,唉!&rdo;司馬六少神情極其複雜,好半天才說出話來,&ldo;我沒敢信,沒想到小太子竟然……&rdo;&ldo;我也沒想到。&rdo;李兮撐着榻沿勉強站起來,&ldo;知道了,也沒覺得怎麼樣,侯豐呢,你幫我叫他進來,準備準備,我們該走了。&rdo;&ldo;你還沒問我最近好不好。&rdo;司馬六少心裡一陣悲怆,她要走,這一走,此生還有再見的機會嗎?&ldo;我問了。&rdo;&ldo;你沒問!&rdo;&ldo;那好吧,你最近怎麼樣?還好吧?&rdo;&ldo;不好!&rdo;&ldo;呃!&rdo;李兮翻了個白眼,又歎了口氣,&ldo;你當了丞相,跟從前不一樣,還沒習慣,等習慣了就好了。&rdo;&ldo;我妹妹還好嗎?&rdo;司馬六少垂着頭,千言萬語堵在胸腔,卻一個字沒法往外說,她是嫁了人的人了,他心裡每一絲每一寸都是非禮不該想,他不能不想,可他絕不該說出半個字。&ldo;唉呀!&rdo;李兮笑起來,&ldo;把這事忘了,沒想到能見到你,不然我就讓闵大奶奶寫封信帶給你了,她很好,胖了些,不過胖的不多,生了個兒子,這個你該知道了,小名就叫毛頭,小毛頭生下來小,你妹妹瘦小,懷孕時我不敢讓她多吃,小孩子生下來小沒關系,隻要健康,長起來很快的,小毛頭簡直就是見風長,嗯,長的有點像你,這一條闵大少最開心,說兒子長大了肯定像你這麼聰明,不象他笨的十竅全不通。&rdo;一提起闵大少家的小毛頭,李兮眉開眼笑話多了,司馬六少呆呆的看着且笑且說,笑顔如花的李兮,恍恍惚惚如踩雲端,這一刻能夠永恒就好了。&ldo;……來前你妹妹還說呢,這些亂七八糟的仗啊亂相啊什麼時候沒了就好了,她可想京城了,特别想你,老是念叨,不知道你會給她娶個什麼樣的嫂子,成天撥拉京城裡的貴女們,挑剔一圈,一個都看不上,姜嬷嬷就笑她,瞎cao心……&rdo;&ldo;我不娶。&rdo;司馬六少喃喃了一句。&ldo;什麼?&rdo;&ldo;沒什麼。&rdo;&ldo;唉!你們趕緊把仗打完,我也挺想京城的,算了算了,不說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得趕緊走,天好象快黑了。&rdo;李兮想起當年京城的件件種種,感歎不已,揮了揮手。&ldo;你腿上有傷,别騎馬了。&rdo;司馬六少瞄着李兮站的十分别扭的腿,&ldo;我讓人送你回去,用我的車,我那輛車跑起來不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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