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随你。”商業街上幾乎到處都是服裝店,簡甯跟着梁榮進了幾家,單從價格看,發現他穿衣服挺講究的。當然知名醫院的主治醫師收入都不低,買這個價位的衣服也很正常,簡甯隻是從小習慣了節儉而已。梁榮試衣過程中不斷詢問簡甯的意見,他身材很好,簡直是個衣服架子,是以簡甯即使很努力地想給出建議,但能說的也隻是“好看”、“好”、“都挺好的”這種看似敷衍的答案。梁榮抱臂看着他,“你是想讓我把這家的所有衣服都買回去麼?”簡甯無奈,誠懇地說:“我真覺得你穿什麼都好看,真的,你可以去當模特了。”梁榮噗地笑了,“好吧,謝謝誇獎。不是還是要選,這樣吧,就當是你自己買衣服,這些你喜歡哪個?選三件出來。”簡甯皺眉,“一定要我選嗎?你買衣服你覺得喜歡就好啊……”梁榮突然認真而笃定地看着他,“我想把決定權交給你。”簡甯心裡一動,總覺得他這話好像意味着什麼。“那……好吧。”簡甯幫他挑了三件,梁榮高興地結了帳,晚上又請簡甯吃飯。簡甯一再說不用,也争着付錢,但他在這方面的造詣實在太低,最後隻能眼睜睜地讓梁榮請他吃了頓大餐。回家的路上,簡甯從梁榮愛車的後座挪到了副駕駛的位子,除了閑聊,他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改天請你吃飯,你什麼時候有空。”梁榮要麼笑而不語,要麼打哈哈,臨到簡甯下車時才答應了他請飯的要求。時間定在下周末,簡甯這回也早做準備,提前讓簡競幫他挑一家餐廳,簡競立刻問他是不是有情況了,簡甯堅稱隻是同事,但心裡面不由地犯嘀咕,他跟梁榮大概……如果按照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很難隻是普通同事這麼簡單。然而事情的變化發生得比他想象的還要快。他請梁榮吃飯,特意抛棄了節儉原則點了不少好菜,然而結賬的時候梁榮居然又先他一步。簡甯簡直要瘋了,一定是他剛才說去洗手間的時候!雖然這種事很常見,但簡甯萬萬沒想到,在他們已經說好了的情況下,梁榮居然還這麼做!他不忿地看着梁榮,梁榮好脾氣地笑道:“吃完了就去散散步吧。”簡甯心裡像壓了塊石頭,走出餐廳,站在街口一臉郁悶,怎麼呼吸都難受。梁榮勸道:“隻是一頓飯而已,沒必要這樣吧。”“可已經說好了我請你的!”簡甯掏出錢包,“不行,我怎麼也得把錢給你,說好了是我請就是我請,既然是朋友你就不應該跟我玩那套!”簡甯使勁兒把錢往梁榮口袋裡塞,梁榮推拒了一下,然後突然退了兩步,嚴肅地站着不動了,簡甯一愣,擡起頭來,覺得很奇怪,“你……”“錢是小事,誰出都一樣。但如果這次我收了你的錢,以後能不能讓我一直為你花下去?”簡甯送錢的手僵在半空,“你什麼意思……”梁榮握住他的手,目光非常認真,“我想跟你在一起,可以嗎?”頓時簡甯腦袋一懵。準确地說,這是他第一次在正常情況下被表白、被追求。朱南那是巧取豪奪逼人上梁山,方宏那是一開始就目的明确,而這次……他終于體會到了正常的交往是如何開始的。梁榮緊了緊手上的力道,“我是認真的,希望你仔細考慮一下。”“我答應。”簡甯突然發話,這讓梁榮都感到意外,他以為像簡甯這樣的一定會猶豫不決,需要人在背後不停地推才會有進展。簡甯擡起頭,這一幕雖然快了點,但早已在他意料之中。“我願意跟你在一起,我也是認真的。”梁榮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那太好了。”飯錢的事不了了之,兩人沿街散步,一散就忘了時間,直到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店鋪也紛紛打烊;直到他們的手慢慢拉在一起,然後是摟在一起、肩膀緊緊靠在一起。最後不知走到了哪裡,梁榮停下故作無奈道:“光顧着散步,把車都忘了,我們現在怎麼辦?原路走回去,還是叫出租車?”“我現在一點兒也不累,你呢?你累了嗎?”“你都不累我怎麼會累?”梁榮歎了口氣,“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這不是中學生的戀愛方式嗎?看來我們還都老當益壯,有顆年輕的心。”“這不好嗎?”簡甯一拉他的手,“走吧。”剛一扭身,梁榮卻一拽他的胳膊,“等一下。”簡甯莫名回頭,梁榮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另一手環住他的腰吻了上來。簡甯先是一愣,然後也抱住他,認真回應。他們的吻緩慢輕柔、深長隽永,又别有滋味。遠處的路燈陰影裡停着一輛熄了火滅了燈的跑車,裡面的男人面無表情地望着這邊,手中香煙的火星時亮時滅。作者有話要說:朱南千算萬算都是一場空啊……6363、升學禮物與梁榮正式交往,簡甯感覺很不錯,甚至有種“這輩子或許就是他了”的預感。不久前他們還隻是普通同事,現在居然成了戀人,想想也挺不可思議的。不過生活就是這麼奇妙,尤其是感情。梁榮提議暫時别在醫院公開關系,簡甯表示贊同——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他不喜歡成為八卦關注點,更何況剛剛跟梁榮在一起,感情還不穩定。也許什麼時候就分手了也說不定呢?簡甯那患得患失的大腦,總會在每次他們快樂地約會完畢後浮上這個念頭,不過梁榮的表現給了他許多信心,交往三個月,他們每天都很開心,更從沒吵過架。他向家人公開了新戀情,立刻就被簡競調侃他深藏不露,看起來是個絕緣體,實際總是桃花朵朵開。簡甯無語,但破天荒地沒有罵簡競,大概因為愛情的滋潤,性格也變柔軟了。周末,兩人在街上閑逛,梁榮的弟弟快生小孩了,他得準備禮物,讓簡甯幫忙拿主意,簡甯連續說了幾個都覺得不好,最後還是決定中規中矩地來。“那去金店看看,”梁榮道,“去金字招牌的總店吧,款式多。”“好啊。”簡甯頓了頓,暗示道:“你弟弟都要生小孩了,家裡人也不催你?”前不久簡父提了結婚的事,簡甯心想是該考慮了,他今年快三十二,梁榮比他還大三歲。梁榮無奈笑道:“怎麼不催?從我大學畢業就開始催了,催得他們自己都煩。”簡甯道:“我爸也是。”他不擅長暗示,可又不能太直白,隻好繼續硬着頭皮說:“你……最近什麼時候有空,我爸請你去家裡吃飯,他挺想見見你的。”“是嗎,”梁榮無可無不可,“不過接下來我有幾個大手術,怕抽不開身,畢竟是見伯父,我得好好準備一下,不能草率。”“嗯,也對。”簡甯不再說什麼,心裡那股熱情不知怎麼地突然消減了大半。努力調整心情,他跟梁榮随意聊天,不多時來到金店門口。金燦燦的首飾、挂件、裝飾品襯得整個店鋪富麗堂皇,兩人在一個櫃台前停下,服務生上前微笑道:“兩位看點兒什麼?”梁榮:“誕生禮,給侄子送的。”服務生:“誕生禮有項圈、手镯、腳镯,以及挂件,主要款式請看樣品。”簡甯與梁榮一邊看擺出的樣品一邊看畫冊,服務生道:“畫冊裡的款式更加齊全,我們還能根據客戶的設計,打造屬于您獨一無二的訂制品。”梁榮道:“自己設計?這倒不錯。”簡甯道:“你懂設計嗎?”梁榮笑了兩聲,翻着畫冊問:“你覺得哪個好?”簡甯搖搖頭,“都挺好,但沒有特别别緻的。”梁榮心想也是,誕生禮大同小異,沒什麼特色。無意中簡甯擡頭,突然眼前一亮,指着面前的玻璃櫥窗,“你看那個!那個好看!特别可愛!”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梁榮看到了一個巴掌大的金飾:一個頭發及肩、穿正裝的小男孩彎腰觀察着面前的魚缸,微微皺眉,神色謹慎而認真,他左手背後,右手伸進魚缸裡,食指攪動,魚缸裡各色各樣的小魚紛紛跳了出來,動作誇張,栩栩如生。“是挺可愛,”梁榮道,“尤其是這個小孩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像老學究。”簡甯忍不住發笑,“是啊,我一眼就看上了,”梁榮對服務生道:“麻煩讓我們看看那個。”服務生面帶歉意,“不好意思,那是一位客人的訂制品,僅此一個,不能出售。”“這樣啊……”簡甯一臉遺憾,“那就沒辦法了。”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疑問:“簡甯?”簡甯心中一動,和梁榮一起回頭,來人正是朱南。“……怎麼是你?”簡甯有點兒慌,“好巧。”做黑發黑眸打扮的朱南看了簡甯再看梁榮,“好巧,我來取東西,你們買東西嗎?”他走到櫃台前,服務生将小孩觀魚金飾拿下來,“先生請看,還有不合适、需要改的地方嗎?”簡甯與梁榮對視一眼,簡甯脫口而出問:“這是你訂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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