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他們的初遇,想起星空下的親吻,想起黑夜中的擁抱。他還想起自己曾對裴遇說,“這《蜚語》,是流言蜚語的蜚語,是如刀如劍的蜚語,是我對你,至死不渝的‘蜚語’......”
林木彈的幾乎忘我,就連台下為了挖料而來的媒體記者,也被這酣暢淋漓的演奏所震撼。
當一曲畢,林木後背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微微地喘着氣。他怔怔看着虛無的空氣,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裴遇的臉。
半晌,他平靜地站起來,拿起麥克風,走到了舞台中央。
台下的媒體瞬時回過神來,響起一陣騷動,各自竊竊私語。
“是的,我愛裴遇。”在他們尖酸的嘲諷和逼問發起之前,林木自己先輕輕開了口。“這首《蜚語》,也是為他而作。他就像這世界上的另一個我,如你們所見,我愛他就像愛生命。”
霎時一片寂靜,衆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沒有人想到林木會自己這般直白的承認了。半晌,一個曾經喜歡過林木的粉絲反應過來,脫下鞋子朝他扔過去,憤怒地吼道:“死同性戀,不要臉!”
鞋子正砸在林木的額頭,尖銳的鞋跟劃破他的額角,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
林木沒說什麼,臉色蒼白而平靜,朝台下鞠了一躬,謝幕。
《蜚語》的完成度極其高,在百年之後被鋼琴家們提起時,也是一片贊譽。天才鋼琴師林木,以這首最後的作品千古留名。
隻可惜,這些林木已經都不知道了,當初那唯一一次的演奏,已成絕唱。
當晚,裴遇睡得迷迷糊糊時,似乎聽到電話響了一下。大約隻有十來秒,很快就挂斷了。他醒來後摁亮手機,看見是林木的來電。挂斷之後,他又給裴遇發了一條短信,隻有兩個字,是“晚安”。
裴遇下意識想給他回過去,但又怕打擾到林木休息,思忖片刻後作罷。
第二天早上,裴遇給林木發了一條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但林木沒回。裴遇以為是太早,林木沒有起床。
倒是到下午的時候,劇院打來了電話。裴遇看到來電顯示怔了一下,不知道劇院為什麼會聯系他。
通知的語言很簡短,裴遇剛摁下接聽,那邊就道:“喂,是裴先生嗎?......我是c市警官,今天早上三點左右,林木先生因服用過多安眠藥死亡,目前我們已經排除了他殺。”
裴遇一怔,手機“啪”地掉落在地上。
他呆了很久才眼眶發紅地把手機撿回來,手指顫的不行,幾乎連語序都組織不好。隻不斷問:“......你說什麼,你們說什麼?......”
原來昨天晚上,那個電話林木是想告别的。
(八)
林木沒有回複裴遇的短信,因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警方轉交給了裴遇一張小紙條,是在林木口袋裡發現的。字迹非常潦草,沒有往日的半分清秀俊逸。
林木在上面寫道:“裴遇,我并非死于流言蜚語,而是病痛。我隻是想告訴你,我沒有屈服。......我沒有屈服,至死都沒有。”
在那天的演奏會,林木終于向所有人戀情,坦坦蕩蕩,無懼無畏。了卻了所有夙願。然後,他在藥物的幫助下陷入了沉睡,自此,再也不必擔心有朝一日會受抑郁症支配,向世俗屈服。
如同被俘虜的死士,為了不在來日的折磨中低下頭顱,甯可慷慨赴死。
林木的死掀起一陣不小的波瀾,各大媒體都争相報道。
當初那個偷走裴遇手機的室友,似乎并沒有想到會造成今日的局面。但短暫的驚慌之後,他萌生的不是愧意,而是心虛的憤怒。為了掩飾這種心虛,他以裴遇室友的身份出面接受采訪,義憤言辭地控訴了裴遇的變态,以及衆多朋友對裴遇這種行為的惡心。
全然忘了自己也是LGBT中的一個。
看到報紙,裴遇淡淡一笑,掐滅煙頭,将報紙疊成了一個紙飛機。順着風,從窗外飛了出去。
單薄的紙飛機歪歪斜斜,但自由地越飛越遠。
林木是孤兒,裴遇替他處理了後事,然後等過完頭七,他也在一個夜裡走上高樓,像那隻紙飛機一樣飛了出去。最懂他的人已經不在,這世界,再也沒有他留下來的理由了。
最後,他在擱在鋼琴上的那張小卡片上寫道:“也許我不能改變世界,但世界也休想改變我。無論世俗如何,何時何地何人問起我,我的回答永遠都是,我亦深愛着林木。”
你以什麼來表達抗争?
——以死亡,以呐喊。
漆黑的鋼琴靜靜伫立在琴房中,上面擺着一支尚且沾着露水的白色杏桐。杏桐花下,壓着那張他們唯一的合照。
福利院裡,蒼白隽秀的少年坐在秋千上,裴遇站在他身後。在按下拍照按鈕的一瞬間,裴遇突然彎下腰,将頭溫柔地靠在林木的頸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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