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鵬坐到他身邊,撥了撥他的頭發,問:“生氣了?”唐淩不做聲,當他不存在。“對不起,我又沖動了。”謝鵬把手裡拿着的東西遞給唐淩,唐淩看,那是他幾個小時以前被迫上繳的手機。士可殺不可辱,哼!唐淩無視,繼續負氣地捶捶捶。謝鵬看着唐淩低垂的雙眼,還有從這個角度看幾乎把眼睛遮住的長睫毛,越看心越軟。歎了一口氣,謝鵬握住唐淩的手:“我都道歉了還不行嗎?”唐淩強忍着開口的欲望,嘴唇抿緊,提醒着自己要做一個有出息有人格有骨氣的小孩。“唐淩……”聲音裡有了一點哀求和哄勸的味道。不能理他啊!理他你就永遠都别指望有出頭之日了!有個小人舉着彩旗在心底呐喊,唐淩天人交戰,掙紮良久,終于還是沒忍住,猛一咬牙,擡眼忿忿地說:“你少來了,我再也不會上你的當了。”謝鵬看他一臉别扭的樣子,笑着湊過去,捏着他的臉頰說:“唐淩,男人不能太小氣,敢做就要敢當,你看我都道歉了,你是不是應該也道歉啊?”“我道什麼歉!”唐淩炸毛,這個混蛋欺侮了自己,回過頭來哄一哄就是為了讓自己道歉?“遲到啊,不做作業啊,上課睡覺啊,罪名還不夠多嗎?”“我……”唐淩再一次成功地被引誘進了一個叫自知理虧的陷阱。“我叫來接你的司機是我自己那個小公司的,人家每天忙得要死,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沒有,早上還要浪費一個小時來等你,你說你過分不過分?”“你,你又沒說……”唐淩小聲地辯解。“那我現在說啦,你以後還遲到麼?”“不……不了……”“上課還睡覺麼?”“不了。”“還敢不交作業麼?”“不了……”“那快道歉。”“對……對不起……”唐淩誠懇地反思自己,乍一擡頭,看見謝鵬得逞的笑臉,氣憤地抓起身後的枕頭往他身上打去:“你又耍我!”謝鵬笑着擋開枕頭,雙手摟住唐淩說:“唐淩,别忘了你說過的話,要有出息,嗯?”唐淩窩在謝鵬懷裡,腦袋靠着他的肩膀,悶悶地說:“你能不能别老打我屁股,我都是個高中生了,很傷自尊的好不好?”“我不是怕打疼你,專挑肉多的地方打嘛。”謝鵬輕輕順了順他的頭發。“你以為打屁股就不疼?你把褲子脫下來我來打一下!我現在後面還麻麻的。”“我幫你揉揉?”謝鵬笑着把手探下去,唐淩紅着臉打他一掌,說:“你走開!變态!”謝鵬哈哈大笑,抱着唐淩的手臂緊了緊,動作寵溺而煽情。唐淩擡頭,嘴唇在謝鵬下巴上蹭了蹭,謝鵬渾身一震,驚訝之餘,心裡還有些難以言喻的滋味。唐淩察覺出謝鵬的退縮和不自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問:“為什麼你可以我不可以?”謝鵬不說話,眉頭緊緊皺着,似乎内心正在經曆一場很激烈的掙紮。“謝鵬,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我也喜歡你。”唐淩鼓起勇氣,卻不敢擡頭看他的表情。“唐淩……”謝鵬的手下意識地揉捏着唐淩的脊背,慢慢地說:“你……不懂……”“我為什麼不懂?我都十六歲了……”謝鵬在心裡歎了一下,就是因為你才十六歲……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小屁孩,你能懂什麼啊……“謝鵬,我懂的。”唐淩微閉着眼睛,嘴唇試探着往上,和謝鵬的淺淺地相互摩擦,謝鵬心裡的一根弦猛地一繃,警鈴大作。“唐淩,别這樣,你……”謝鵬艱澀地開口,想推開唐淩,可是身體卻遲遲不肯聽大腦的指揮,唐淩的勾引雖然青澀和羞怯,在他眼裡卻有着極緻的誘惑,鼻間是少年身上清冽幹淨的氣息,眼前是那雙漂亮明媚的眼眸,謝鵬想,也許,也許可以小小的放縱一下……唐淩緊張地等待着謝鵬的回應,心裡有個地方酸酸澀澀的,脆弱得仿佛一碰就會碎掉,第一次生硬的告白,每一秒都是煎熬的折磨。直到謝鵬微微地隔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凝視着唐淩的臉,然後,低頭吻住了他。仿佛一片羽毛輕輕掠過嘴唇,軟軟的,暖暖的,飄渺清淺得讓人捕捉不住。下一秒,一個濕濕滑滑的東西頂上了齒列,溫柔地撬開,有力地吮吸,緩慢地深入。心髒在劇烈地跳動,用洶湧的,無法抗拒的力度,不管不顧地撞擊着胸膛。唐淩仰起頭,舌尖努力迎合着謝鵬的探索和舔舐,盡管生澀,卻成功惹得謝鵬一陣低喘,擡手固定住唐淩的後腦,更加放肆地翻攪起來。唐淩沉浸在一種伴随着暈眩的快樂裡,感官都集中在舌尖上,謝鵬的每一次輕觸,重壓,纏繞,帶來的感覺都如此美好。美好到讓人戰栗,用盡力氣都無法忘懷。後來的唐淩,總是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着窗外的蟬鳴,回憶着這個心無芥蒂,親密無間的吻。那時候他們都沒有迫不得已的無奈,和忍痛割愛的苦澀。他對謝鵬說,我喜歡你。謝鵬說他不懂,是對的。因為什麼都不懂,所以心願才簡單而天真。——————————————————————————————————————————作者的話:雖然很少,但是居然更了三個小時……我果然腦反射弧越來越長了麼囧rz舉棋不定那天以後,唐淩很自覺地遵守了諾言,幾乎把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信條貼在腦門上,空前絕後地刻苦。一開始謝鵬總覺得心懸着放不下來,隔三差五給鄧老師打電話詢問唐淩的情況,擔心一疏忽他又會故态複萌,直到後來鄧老師主動給謝鵬打電話,說唐淩每次考試都能保持前十的排名,謝鵬這才舒了一口氣。晚上,唐淩在房間裡做作業,謝鵬把工作都處理好,拿着書到唐淩房間,坐在床頭看。兩個人互不打擾,居然安安靜靜地度過了兩個小時。“最近學習沒問題吧?”看着唐淩終于大功告成收拾書本,謝鵬起來,拉過椅子坐到唐淩身邊。“咦?你終于想起關心我啦,這幾天人影都看不到,我還以為你被人綁架了。”“想我啦?”謝鵬笑着揉亂唐淩的頭發:“鄧老師跟我誇獎你了,表現不錯。”“有獎勵沒?”唐淩仰起頭,若有所指地勾起嘴角。有什麼在謝鵬臉上一閃而過,消失得太快,唐淩來不及捕捉,就已經沒了蹤影。然後,還沒等唐淩反應過來,謝鵬就摟過了他的脖子,飛快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個吻。唐淩有點發愣,半晌才伸手摸了摸謝鵬的臉頰,眼神飄飄的。“怎麼了?你不就是想要這個獎勵嗎?”謝鵬好笑,勾住唐淩的手指握在手裡玩。“覺得很不真實,”唐淩說:“總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會突然翻臉了。”“瞎說什麼呢。”謝鵬把額頭抵上唐淩的:“别胡斯亂想。”“謝鵬,我……”唐淩吞吞吐吐,似乎在下着什麼決心。有些話呼之欲出,隻需要一點點的鼓勵,一點點的引導,他就能勇敢地說出來。“餓了嗎?今天熬了雞肉粥,吃點兒?”謝鵬輕輕推開唐淩站起來,臉上依舊挂着和悅的笑容。唐淩怔了怔,搖搖頭,說:“我很困了,想睡覺。”“唐淩……”看着唐淩黯淡下去的眼睛,謝鵬蹙眉,欲言又止,唐淩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接着說下去的意思,淡淡地說:“我睡了,你也早點睡吧。”謝鵬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地看着唐淩進浴室刷牙洗臉,然後關燈,徑自在床上躺下,完全無視了他的存在。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也不知道能說點什麼。禁忌的情感,仿佛一株讓人上瘾的毒藤,一旦在心裡紮根,就張牙舞爪地蔓延,明明知道最後的結局是緻命的窒息,卻還是狠不下心連根拔起。每次對上唐淩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謝鵬都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内心拉扯的聲音,一邊提醒着要保持距離,在事情變得無法控制以前停止逾距的錯誤,一邊卻又貪戀着這種美麗的誘惑,忍不住想要得到更多的甜蜜。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能及時地停止,或者,根本不起這個頭,也許很多年後,唐淩還是會像現在這樣,純真而坦率。隻是,所謂的如果,不過是心懷悔恨的人,編織出來安慰自己的幻境罷了。時間無法倒退,錯誤也無法彌補。很多事情,就是這麼殘忍。周一下午謝鵬回學校上了兩節課,看看時間還早,把車直接開到了附中。“怎麼了?我最近可沒向你告狀了啊。”鄧主任笑呵呵地讓謝鵬坐下,想都不用想,這家夥肯定是為了唐淩來的。“不好意思,又來打擾您。”謝鵬骨子裡其實很讨厭有求于人,尤其是熟人,欠下的人情債總讓他很有壓迫感,但是事關唐淩,他隻能一次一次破例地拉下面子。“聽唐淩說,前段時間的物理競賽的初試出成績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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