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聽得渾身微震,思緒随着梁銳希的歌聲逐漸飄遠。
兩年零四個月前,他辭去南市中院書記員的工作返回海城,在銀天入職後,他當即給梁銳希打電話,約他出來吃飯,想親口告訴他自己今後在海城發展的打算。
但梁銳希在電話裡卻表現得情緒低落,還對他的邀約推三阻四,讓周琰心生疑慮。
一周後,周琰偶然與一位和梁銳希同公司的學姐聊起,才得知梁銳希的爺爺突發腦溢血去世,梁銳希請了半個月的假回老家處理後事。
周琰知道梁銳希跟他爺爺很親,但家中出了這樣的大事,梁銳希卻并不願意告訴他。
直到過完年,梁銳希才約他見面。那是2月15日,情人節後的一天。
他們約在一家簡餐廳,靠窗的座位,點了些薯條、牛肉之類的東西,還有兩杯熱咖啡。
先聊了聊周琰進入銀天後的現狀,梁銳希對他表達了一番祝賀,語氣裡滿是向往與欣羨。
“今年九月還有司法考試,”周琰鼓勵他,“再試試吧,我在銀天等你。”
梁銳希垂下眼睛,低聲說:“不了。”
“不考了嗎?”周琰問。
“嗯,聽說新人律師工資低,要熬好幾年才能賺到錢,還是算了,”他的語氣很平靜,仿佛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我現在的公司待遇挺好的,才進去半年,碰上老人家去世,人事的姐姐還準了我二十天事假,換别的公司,早把我開了……”說這些話時,他還在笑,眉眼彎彎的,顯得很開心,“可能是看我長得帥才網開一面。”
周琰忍不住說:“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不了周琰,”梁銳希都沒聽他說可以做什麼,就果斷拒絕,“我已經決定了,不考了。”
就像他現在在台上唱的——你已經決定了,你已經決定了。
“你靜靜忍着,緊緊把昨天在拳心握着,而回憶越是甜,就是越傷人了,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淺淺的刀割……”
記憶又回溯至他們大一的時候,周琰記得有一次梁銳希當着同學們的面,一手指天,霸氣地宣稱:我要成為中國最帥的律師,我要讓所有的罪犯都無處遁形,我要讓正義之光普照大地,讓法律界記住我的名字!
他說着那樣的大話,就那麼敢……可在十八九歲的年紀,又一點也沒讓人覺得違和,反而叫人聞之心動。
可能是因為長得帥,天然就讨喜。
而與他那番狂妄宣言形成反差的,是他食指上拼命轉動的鑰匙扣。盡管那銀色的鑰匙扣轉起來襯得他手指修長又好看,但傻也是真的傻。
他說完那些話,同學們都嘻嘻哈哈開着他玩笑,壓根沒當回事。
回想起那一幕,周琰總是忍不住發笑,忍不住想用盡畢生的力氣,去呵護那一刻的美好。
想一直看見那樣的梁銳希,閃閃發光地立在人群中,說大話也不慚愧,跌倒了還能爬起來。
而不是像現在,屈居酒吧一隅,唱着失意的情歌,離曾經的宣言相去甚遠。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穿的保護色,你決定不恨了,也決定不愛了,把你的靈魂關在永遠鎖上的軀殼……”
周琰還記得,2月15日見面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他先到,等了大概十來分鐘,就看見穿着一身灰白色羽絨服的梁銳希出現在餐館的玻璃門外。他收了傘,衣服上濺滿了雨滴子,他像小動物一樣随意地抖了抖才進來。
人家過個春節胖一圈,他的下巴反而尖了很多,被現實挫折打磨得一張臉都失去了光彩。一米八的個頭,裹在羽絨服裡卻顯得很小,眉毛也不同于往日,張揚得幾乎要橫飛入鬓,而是微微往下耷拉着。
周琰很想把他當時的樣子記下來,但可能是時隔太久,當時的畫面已經越來越模糊,遠沒有台上唱歌那位那樣鮮活。
“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傷從不肯完全的愈合,我站在你左側,卻像隔着銀河,難道就真的抱着遺憾一直到老了……”
飯桌上,周琰不放棄地盯着他看,盯到梁銳希不得不擡眼與他對視,但隻一秒對方就躲開了。
那眼神裡洩露了太多東西,讓周琰确認了為什麼梁銳希不再求助于他。
他一腔熱情像是瞬間被冰凍封存,不敢再洩露分毫。
周琰在被拒絕後點點頭,沉聲說了一句話:“那随便你吧。”
從始至終,梁銳希都沒有提他爺爺的事,周琰也沒問,更沒有像畢業時那樣,對他說,以後有需要随時找我。
然而,此時的梁銳希卻又時不時地看向他,一雙眸子染過風霜,曆過疾苦,仍是晶亮的,帶着毫不遮掩的真誠,讓周琰懷疑,兩年前是他錯了,是他誤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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