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止夢聽着,問:“哥,在官無傷死後,官無疾尋來那時,就在那觀音廟裡,你是真的想,殺了我?”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聞聲,雨神一愣。
在他用九骨魂釘殺死官無傷那時,發了瘋的官無疾如同一具狂屍厲鬼發了瘋似的追殺他們,誓死要把他們兄弟倆殺了祭奠官無傷。
當時,賀終南和賀止夢被官無疾這具瘋屍給逼到了一座荒廢的觀音廟。他和弟弟躲在巨大破爛的觀音像後,生怕官無疾找來,更怕他自己若是先死一步,那麼懦弱的弟弟又該怎麼辦?
思前想後,賀終南決定先殺了弟弟,再殺了自己。反正大仇已報,弟弟還變成了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讓他一輩子這麼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賀終南下了決心,一把掐住賀止夢的脖子要把他給掐死。這一下子,吓得賀止夢心魂巨顫,連聲驚問:“哥哥哥——你怎麼了?你要殺了我嗎哥?你要殺了我嗎?”
賀終南低聲道:“止夢,你别怕,殺了你,哥也會随着你一起去!你不用怕,哥哥就在你身後,你在黃泉路上等等我,輪回這條路,哥陪你一起走!”
他掐住弟弟脖子的手還未用力,說完這句話,賀止夢已經吓得面無人色,嚎啕大哭。
“不不不不不——!”賀止夢被吓得涕淚橫流,雙手緊緊攥住賀終南的手腕,掐得他十指發白,“哥,哥,哥!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哥,我聽話,你讓我走就走,你讓我去哪兒就去哪兒,你讓我往南我肯定不往西,我一定聽話!哥,不要殺我啊!你不要殺我!”
“賀止夢!”賀終南喝道:“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從小到大你都這樣,小時候打碎了父親的鼻煙壺不敢認錯,讓我給你頂罪,行,我頂了!等你長大一些,又愛到處拈花惹草,回回都是我給你擦屁股善後!”
“後來呢,你更是膽大包天,又招惹上狐妖,還搞大了她的肚子!自古人妖殊途,我勸過你不要招惹她,後來呢,你非但不聽,她甚至害死了我們一家!賀止夢,這一次,哥真的沒辦法再幫你頂了!”
賀終南的語氣全是濃濃的疲憊不堪。他抹了把臉,掐在賀止夢脖子上的手虛虛搭着,微微顫抖。耳邊聽着賀止夢的哭聲,更覺煩人,沉聲道:“現在外面那隻瘋屍正到處找我們。你要知道,被它找到的話絕對不是一脖子掐死你就了事了。它會把你碎屍萬段,甚至還有什麼更殘忍的死法等着你!止夢,聽哥的話,哥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不好嘛?”
“不好不好不好!”賀止夢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淚水一滴一滴落在賀終南的手上,刺骨滾燙。他哭着說:“哥,你一定有辦法救我的!你那麼厲害,又那麼聰明!我們明明是雙生子,可是你生來就是天子之相,你是要做皇帝的命啊!哥,你就不能救救我嗎?救救我啊哥,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
賀終南加重了掐在他脖子上的力道,惡聲道:“天子之相?你可知,當年的命術師還有下一句?‘雙生匡濟心,終為樂禍人’!我能當皇帝又怎麼樣?終究還是會成為獲罪之人,你說,我怎麼救你!?賀止夢,你說我怎麼救你?!”
賀止夢一怔,忽然輕聲道:“哥,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哥,我怕疼,我怕疼啊哥!”
賀終南道:“止夢,哥手勁大,力道也重。保證不讓你痛苦,死的過程很快,不痛的!哥給你保證,無論用什麼方法,哥給你的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投個好胎。哥給你找個富貴人家,你還做你的少爺,享盡榮華富貴,好嘛?”
不管賀終南說了什麼,聽在賀止夢的耳朵裡就是催命一樣的可怕,他恐懼道:“哥,别殺我!我不想去什麼富貴人家做什麼少爺!哥,我不能離開你啊!我不能離開你,我就想做你的弟弟,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當你的弟弟!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賀終南手上猛的一用力,賀止夢登時連連慘叫起來,叫得比殺豬還凄厲!
“賀止夢,你怎麼這麼沒用!”賀終南最終還是撒開手,一振廣袖,厲聲道:“好,這是你選擇的。既然你不想死,從今往後,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你都不要後悔才好。賀止夢,這輩子,我們一起生,一起死。”
賀終南看着賀止夢在自己懷裡慢慢咽氣,他始終無法回答他最後問的那一個問題。
想殺了他嗎?
想的。
當時在想,把賀止夢殺了也好,省得鬧心。後來又轉念一想,好在賀止夢活着,否則漫漫歲月如梭,他自己一個人該怎麼活?
逢魔像瘋了一樣不斷在砸結界。他站在外面,看着把他擋在外面的賀終南,看着他打坐在地仿佛入定一樣一動也不動,陰鸷的面容起了變化,如風雨欲來的甯靜,如燎原之火洶洶而來。他譏嘲一聲:“不知好歹,居然敢去陰曹地府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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