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汪洋大海就這樣陷入了一種漆黑的平靜中,隻有遠遠飄去一朵朵白色蓮花的微光。
此時此刻,在柏拉圖軍隊在各個圈層的社區中,女性眷屬們在溪流、在河畔、在湖邊、在海邊放下了不可計數的蓮花,這些花朵在幽暗的水面上如同星辰般閃爍,慢慢地朝遠方的水域飄去。
直到一絲微弱的晨曦慢慢透過黑沉沉的天空,海上被褥般的厚厚雲層,翻卷着散開,恒星“太陽”起初隻是一團模糊不清的紅暈,随着時間如沙漏中的沙子流逝,金紅色的一道道金光終于沖破了大海和天空交接線上那層紫黑色的暗光,照亮了一切,晨光所及之處逐漸恢複了生機盎然的明亮色彩。
昨日早晨的儀式又重演了一遍,一隊隊排列成行的白裙飄飄的女士們在清晨微涼的海風中邁着莊嚴的步調緩緩進入了如光之水晶般的聖殿。
聖殿中心的離子火焰燃燒了起來,發出了如恒星般明亮耀眼的光芒,地闆上那如星系旋轉的金色亮痕在一圈圈地旋動,一切都與昨日相同,但這又是新的一天。
那朵潔白無暇的蓮花又再次以虛無一般的量子形态出現在所有人面前,慢慢地在化為實體形态,但這個時候,幾乎每位夫人的表情都異常緊張。
夜柔伸出雙臂,捧接住在漸漸轉化為實體的白色蓮花,她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着。
她知道第一批的陣亡名單就要公布了。
昨夜,她徹夜難眠,一直輾轉反側到快起床,做了一個古怪的夢。
雪山巍峨,粉紅色杏花重疊的陰影迷離之下,兩匹駿馬在鬃毛飛揚中互相舔舐,相親相愛。
一對穿着古怪的異國情調服裝的男女站在樹下,一同欣賞遠方壯觀旖麗的風景。
那個飄散金發的男人英挺的身軀是如此熟悉,他任由身旁的女伴依偎在他寬闊的肩頭,半透明紅色的長長頭紗籠罩在他身旁的一個黑發女孩的身上,在她修長身軀上有如紅雲般流動。
他微側過身,她便立即認出了自己的丈夫。卡爾基不僅穿着怪異,也不再像柏拉圖男人一樣梳着整齊的發髻,而是披散着長發,顯得那麼潇灑。
他看着女孩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溫暖和愛意,是她從未體會過的——
“啊!不!!”
一位金棕色頭發的年輕女孩大叫了起來,她手裡的白色蓮花從中心如鮮血浸入水中擴散一般迅速地擴散成整朵血蓮花。
她驚慌失措地松開了手,就像被烙鐵烙烙燒到了一樣,幾乎同時這朵懸空的血紅色蓮花随即凋謝,一片片殷紅色的蓮花花瓣飄落後消失,又重新幻化為量子形态,悠然消失在空中。
而用優美的柏拉圖文包裹的那個金色的名字,也随之化為金粉狀,飄散出一條綿長的金線來。
“荻瓦娜!”
“是夏斯季亞陣亡了……”
周圍白虎騎士團的夫人們都紛紛走了過來,圍住了接到丈夫陣亡的荻瓦娜,大家都扶助着她,唯恐她癱倒在地。
這位剛變成未亡人的美女雖然緊促眉頭,面容幾乎因巨大的痛苦而顫抖起來,細長的脖子露出一條深深的頸部凹痕,整個人都在如涼風中的黃葉般發抖着,仿佛在竭力控制自己。
夜柔看着自己手上的白蓮花沒有任何變化,在巨大的慶幸之餘,也想走過去安慰,但她立即聽到了麗雅尖厲地一聲慘叫。
“沙塔育……!不要……!”
麗雅幾乎是立即泣不成聲地跪倒在地,雙手捂着臉,在她面前懸浮的蓮花陡然變成了鮮血一樣的赤紅色,但是沒有凋零消失,而是孤零零地如火紅的赤蓮一樣懸浮在空中。
那些艦隊系統披着頭紗的貴婦們在竊竊私語,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所有陣亡通知都應該是白蓮轉為赤蓮後,凋謝和飄散消失為标準,沒有人見過這樣僅僅是轉紅而不凋謝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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