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朱主任那裡來了一個奇怪的客人。年齡大約五十歲左右,身量不高,黑瘦穿着一身棕色的西服,帶着近視鏡。這另類的打扮和當地的中國倒爺們很不一樣,他那腔調特别的普通話更讓他顯得與衆不同。這個人很是健談,對落魄的張老闆更是特别的關心。
可以想象,這個時候的張老闆不說是衆叛親離,也可以算作讓别人唯恐避之不及。因此,極度郁悶的張老闆是很容易被這溫暖的關懷感動的。他對這個關心者敞開了心扉,訴說自己的悲慘遭遇。
這個人很是同情張老闆的不幸,耐心地聽他傾訴自己的煩惱。當張老闆說他是遵循大師的指點才投資這筆生意的,可是沒想到,自己栽在了這個僞大師的手裡……
聽完這話,那個人笑着說:
——“大師在中國,他隻能算出中國的事情。你看到國界了吧!告訴你吧,國界那邊歸玉皇大帝管理,佛祖的勢力範圍不包括俄羅斯,這裡是上帝的地盤,你來到這邊應該信耶稣,他才是你的救世主,你拜錯廟門了,得罪了這裡的主神,當然要受到懲罰的。”
張老闆覺得這個人的話也許是有些道理的。
這個人看到張老闆開始相信他了,越表現出一副要拯救張老闆的姿态。他告訴張老闆,自己就是上帝派到人間來拯救衆生的,他是上帝的仆人,這次遇到了張老闆,要是能讓他信奉上帝,得到真正的救贖,這也是他的功德。
原來這個人叫陳彼得。
陳彼得把張老闆帶到他們在伊爾庫茨克的教會。這裡還真是聚集了不少江湖落魄人士,大家不問出處,不念過往,一心祈禱上帝的恩賜,彼此倒也相處的和諧融洽。
張老闆對陳牧師的傳教聽得似懂非懂,不過,他現,每次教會聚會都有一個小型聚餐,教友們準備的夥食還很豐盛,他便可以在這裡體面地飽餐一頓。
一次,在教會聚餐時,一個新來的台灣人正好和張老闆同桌,兩人聊得很投機。
那個人了解到,張老闆是最早來到伊爾庫茨克的中國人,就問他能不能在這邊搞一些羚羊角,他大量需要。
恰巧,幾年前還真有一個俄國人向張老闆推銷過這個。他還真的仔細看了那個毛子帶來的樣品,隻是,當時他對此并未上心。
很快,張老闆就聯系上了那個有羚羊角的俄國毛子。這次作為中間人,盡管收入不多,可卻是張老闆這兩年來唯一掙錢的生意。從此,張老闆就開始迷上了他在俄國的這種偏門生意。
另一個從天王寶座上跌下來的就是我們的朱主任。
朱主任是如今大家對他的叫法。之前,他有一個比老謝還親民的稱謂——朱哥。
在我的印象裡,蘇總的外表給我的感覺,盡管,相貌算不上有多出衆,可也是五官端正,高高大大,頗有大老闆的派頭。我真的很難把他同影視劇中那種帶着眼罩,斷了一條腿,面目猙獰的海盜船長聯系在一起。
不過,當我見到朱主任時,我倒覺得他的形象氣質很适合去出演一些山大王之類的角色。
朱哥從事的生意倒是和他的外貌有些契合——倒賣外彙。
由于邊貿生意的火爆,正規的外币交易根本滿足不了生意人的需要。那時,美元,人民币,盧布的兌換業務有着很大的市場需求。
朱哥的業務量盡管趕不上莫斯科的那些地下錢莊,可那也絕對算得上是讓人眼紅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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