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終于停了,“雨雨,不要走……”柳詩然一直念着雨雨,迷迷糊糊地醒來,想起來卻渾身無力,韋仲忙扶她坐起來,看她臉色蒼白,摸了摸她額頭,很燙。
“公主,你的額頭很燙,不行,我得馬上帶你去找郎中。”韋仲急切地說道。
“不,韋仲哥哥,帶我去找雨雨,雨雨……”柳詩然虛弱地說道,便暈過去了。
韋仲背着昏迷的柳詩然終于走出密林,竟到了長安城東郊,找不到郎中,無奈帶着她從東南門延興門又回到了長安。住進了一家小客棧,找來了郎中。
柳詩然終于醒來了,韋仲忙扶她起來,端來煎好的藥,一口一口地喂給她吃,告訴她又回到了長安,等她病好後就一起去妫州。
“不,韋仲哥哥,我覺得雨雨好像出事了,我們去分别的密林好嗎?求求你,帶我去!”柳詩然說着,又哭起來。
“好,我答應你,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去。但是你也要答應我,好好吃藥,早點好起來,知道嗎?”韋仲溫柔地說道。
柳詩然含淚點點頭。
過了兩日,韋仲出去抓藥。柳詩然精神好些了,便下床走到窗前,望向窗外。
客棧外,一個書生正在賣字畫,他的字剛勁有力,畫栩栩如生,卻一直無人問津。天公還不作美,突然間下起雨來,書生一驚,趕忙收字畫,可雨太急了,哪裡收得過來。柳詩然見狀,匆忙帶上面紗,跑出客棧,幫書生收字畫,想帶他進客棧避雨。
“多謝小娘子!”書生向柳詩然道謝,未進入客棧,隻是站在屋檐下避雨,緊緊抱着他的字畫。
這時,客棧老闆走到門口,冷眼對書生道:“不是說賣字畫抵房錢嗎,這麼多天了,一幅也沒有賣出去,馬棚也不要住了,趕緊搬走!晦氣!”
書生含淚走到馬棚,收拾他的行囊,除了幾件破舊的衣服,便是幾卷舊書,正要離開。
“等等!”柳詩然追到馬棚,“你的字畫,我全買了!”
“多謝小娘子!”,書生拱手作揖,而後淡淡說道,“不必了!”說罷,背着他的行囊快步離開,消失在雨中。
韋仲抓藥回到客棧,見柳詩然又淋了雨,很是心疼,忍不住嗔怪道:“公主,你這身子剛剛好轉,怎麼又出來淋雨了?”
柳詩然說了書生的事情,韋仲歎了口氣道:“公主,這便是當今天下,我們以前隻知宮中險惡,卻不知道這人間疾苦!”接着,又提醒道:“公主趕快把身子養好,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好不容易逃出宮城,切莫洩露身份!”
“嗯,韋仲哥哥,你放心吧,我帶了面紗。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公主了,我現在隻是一個平民女子,柳詩然。你是我的韋仲哥哥,我是你的詩然妹妹。”
“是,公主,哦,不,詩然——妹妹。我,去煎藥。”
吃過藥,柳詩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她夢見在漫天飛雪中,自己再次跳下宮門,竟慢慢飄落到一個少年的馬背上,少年帶着她離開長安,向東飛奔而去。她緊靠在少年的後背上,感覺踏實而溫暖。馬兒帶着他們穿過高空長川、大漠瀚海、雪滿群山……這些美景都是她從未見過的。許久,馬兒停下腳步,少年回眸,可還未等柳詩然看清楚他的臉,一切便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柳詩然一個人,站在四面包圍的宮牆中,她很害怕,拼命地呼喊,卻無人回應……
夜半,柳詩然驚醒過來,頭痛欲裂,不知道為何會做這個夢,也不知道這個少年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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