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槐安一行人剛走進衡陽宮,隻見宮人們齊聚一堂喧鬧不止,甚至有很多宮人癱在地上抽泣。
許思甯拉住一個哭泣的宮女問道:“瘋瘋張張的,你們在做什麼?”
宮女雙眼泛着紅血絲,斷斷續續道:“善,善兒死了。”
甯槐安和枕思槐聽後大驚失色,怎會鬧出人命來!
走到衆人面前,宮人們紛紛給甯槐安讓出了位置,定睛一看房檐上赫然挂着長長的白绫,善兒瘦瘦小小的挂在上面,十分凄涼。
枕思槐吓得呼吸急促,明明早晨還是好好的姑娘,現如今隻剩下輕飄飄地一具身體。
明明是春季,可衆人忽覺陰風刺骨,寒氣逼人。
瘆人的一幕就出現在自己眼前,任許思甯再鐵石心腸也吓的差點站不穩腳。
甯槐安此刻隻有無盡的憤怒和憐惜,憤恨自己的無能,不能保護身邊人,痛恨讓自己如此信任的許思甯竟然是如此歹毒之人,惋惜善兒一心赴死。
蘇兒跪下哭泣道:“公子走後善兒便獨自回了房間,她說今日過後她或許便再也難見明日太陽了,可惜我當時沒想到她真的會自缢,都是我的錯。”
不過都是一群小姑娘,她們又能壞到哪裡去呢,眼下看見昔日姐妹自缢在房梁之上,自然痛心疾首。
甯槐安扶起蘇兒,語氣低沉道:“起來吧,不怪你。是善兒太過天真,你們何時見我偏私了?若是有不公平之事你們大可來找我,我一定不會不管不問。”
甯槐安怒扇了許思甯一耳光,許思甯捂住臉滿臉不可置信,這可是這麼多年以來甯槐安第一次打自己。
“從今日起,你别再出現再我面前了,我不想再看見你。”
狠話一出,許思甯這才意識到甯槐安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立即跪下可憐兮兮求饒道:“公子,甯兒知錯了,求求您收回方才的話。”
甯槐安此刻隻覺失望透頂,許思甯雖陪伴了自己一年又一年,甚至還救過自己一次性命,可今日之事讓他不能容忍。
甯槐安眼泛淚花,對侍衛說道:“将善兒放下來,厚葬。”
枕思槐以為甯槐安此刻被心上人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心,不由得心疼起甯槐安。直到現在枕思槐也确認了,甯槐安就是同自己所想的那般——菩薩心腸,心懷蒼生。
甯槐安對衆宮人說道:“你們今日記好,不論是宮女宦官亦或是侍衛,你們都是陪我一同來這漠沙國受罪之人,你們記恨我那是應當的,但你們能陪我這麼多年,我早已知足。日後無論遇到何事都可以告訴我,我一定盡自己所能給你們讨一個公道。”
衆人聽後都心懷愧疚,他們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記恨過甯槐安,若是沒有甯槐安自己又怎會來這偏遠之地與家人分離,受苦受罪。
可是他們從未想過他們的這位亦宸君,五歲孩童年紀便被派來為質,在十歲之前除了許思甯一個侍從便再沒有旁人了。直到盛國強大才又派了他們這些人前來伺候和保護甯槐安。
甯槐安曆經滄桑,一路艱難險阻,他都一一克服,他從未懲罰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甚至時常關心他們的日常起居,這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一個受盡屈辱的人竟還能心懷蒼生,心懷大愛,這豈止是賢君,而是那九天之上的神君轉世啊。
枕思槐被甯槐安發自肺腑之言感動的潸然淚下,這就是她心中的甯槐安!那樣的賢明,善良,無私。
甯槐安不知所措的看着枕思槐,疑問道:“你哭什麼,莫非臉還疼嗎?”
枕思槐強裝鎮定地笑了笑用手輕輕擦了擦不停掉落的熱淚,搖了搖頭。
待衆人都散了後,枕思槐也悄悄地随着人群走着,雖然舍不得甯槐安,但如今自己能親眼見過甯槐安便已經知足了。
“枕思槐。”
甯槐安親口叫自己的名字,枕思槐心花怒放,刹那間滿臉通紅。
“随我進來。”
枕思槐懷中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甯槐安進入正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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