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間還早。
大人們圍坐在桌旁,一杯溫熱的茶,就能打開話匣子。
“迎春,你這幾年去哪兒了?”
女人笑笑,臉色上帶着幾分局促:“我這些年都在州城的電子廠打工。”
許富強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沒有再多問,感歎了一句:“回來了就好。”
這一句話,仿佛勾動了女人的傷心事,眼眶微紅。
“是啊,回來了。”她面露感歎,目光微微向前看去,眸光幽深仿佛在回想什麼,“村子裡的人都當我是見他出事了跑了,現在他在農場賺錢了才回來。”
胖子叔皺了皺眉,伸手覆在女人手上拍了拍,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女人扯出一抹笑,輕拍他的手兩下,示意自己沒事,繼續道:“當年我帶着孩子去縣城買衣服,沒看緊孩子才讓孩子出了事,這件事情我一直内心過不去自己那關,我每次看到他,這嗓子眼就跟卡了魚刺一樣,心情再不好也沒法在他面前說什麼,都是我的問題。”
“有時候去縣城,路過那個熟悉的轉盤,我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
“這才沒跟他商量一聲,留了一句話,就去州城打工去了。後來他不小心放火燒山進去了,我想着等他出來了,我手裡也能攢點錢回來。”
迎春嬸輕飄淡寫的幾句話,就概述了她三年多的時光。
許輕知也不止一次,聽到有些鄉親調侃胖子叔,說要給他介紹個新媳婦,然後罵迎春嬸是個克家星,把孩子弄死了,男人出了事就跑了。
久而久之,迎春嬸負心娘們的形象也躍然于許輕知腦海。
而此刻,那樣的形象被連根拔除。
所有的事情,無論對與錯,好像一下能夠被理解。
小孩出事的愧疚,無法面對的痛苦,逃避,重新生活。
在農村,從小到大跟在家人身邊,一個小豆丁能聽到絕大多數村裡的閑話。
大人說話時,也從來不避讓小孩,覺得小孩不懂。
許輕知至今對二伯母都有偏見。
因為阿婆總會評價,說二伯母把自己爸媽帶在身邊,花二伯父的錢,嫁出來的女兒,哪兒還有帶着自己父母在身邊的。
二伯母的母親是個聾子,也隻生了兩姐妹,二伯母便是大女兒。
小女兒經過家暴離異後,再嫁了丈夫,總歸來說,不太方便照顧爸媽。
阿婆總說,二伯母不孝順她,給自己爸媽買了什麼新衣裳,卻不給她買。小輕知聽到,也就覺得二伯母不孝順。
後來,勤勤哥有幾年沉迷網絡遊戲,嚴重到需要戒網瘾的地步。
阿婆說,都是二伯母把人養的太嬌了,二伯母不會帶孩子才讓勤勤哥變成那樣。小輕知聽到,就覺得二伯母真不是一個好媽媽。
以至于後來,二伯母這樣的形象,随着越來越多的話,在許輕知心裡,已然不是個好人,對阿婆阿公不好。
可此時,換個角度再想,好像一切又合乎情理。
阿婆有錢的時候,也總是偷偷塞給她家,理由是,大伯二伯家裡有錢,隻有她家苦命一點。
阿婆接了好吃的,也總是藏起來,等她和她弟回來才給。
一份東西如果隻有一樣,那一樣就一定是輕知的。
就像阿婆生前一直戴着的那個金戒指一樣,僅那一樣,那麼多的後輩,卻交給了她爸,說等她以後結婚了,給她。
人心本就是偏的。
人好似隻能站在自己的立場,去評判對錯,去分辨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許富強也是歎然,開口道:“後頭,你還去州城嗎?”
“不去了,我想再生一個孩子。”迎春嬸緩緩哽咽道:“孩子剛走的時候,我就在想,我這輩子都不生了,隻要他一個孩子就夠了。不然,我怕我生了孩子,就忘了他。”
“但現在我想,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有一個孩子,也能給我帶來一點希望。”
胖子叔輕輕拍在她顫抖的肩膀,安撫。
許富強點了點頭,“後頭你要是想來農場,随時跟我講,和胖子一樣工資,都是正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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