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一吹,周邊的樹沙沙作響,她住在三樓,遠處山上的樹木在窗戶上投下影子——婆婆娑娑,像是一件撕得不能再爛的衣服。那股子後悔如泉水般無止盡地湧出來,吞噬她的心。慘得她自己都不懂為什麼會混到這個地步。張心心關緊窗戶,拉上窗簾,又開了燈,打開方格子電視機,幾下爬到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這才好點。電視機的聲音斷斷續續,反而襯得周邊環境很安靜。酒店不包三餐,她餓了,隻能拿出剩下的兩個蘋果出來啃。尤其辛酸。這一晚上基本就沒怎麼睡。她他是個傻子18張心心喊出來了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這下可好,完全暴露了。季時眯着眼睛看過去,眸光一閃而過,有輕微的驚與訝。“心心?”公共場合,不适合大聲或公開談論私事,季時收下房卡,這才走回去。要說在心态脆弱那一瞬間看見哥哥是驚喜的,現如今就是局促不安了。“哥,”張心心低着頭完全不敢看他。肚子咕噜一聲,她耳尖一紅。不知何時,季時領口的扣子又暗暗扣上了一粒。季時将房卡放兜裡,并沒有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走吧,先去吃早飯。”張心心惴惴不安,他不問,她反而提着心。“好,”季時來了好幾天了,今天輾轉到這所學校順便給一個好友撐個場子開個講座,他對當地還算熟悉。他大步走在前頭,一手拎着包,一手揣褲兜裡,與平常在家那溫文爾雅的形象大相徑庭。張心心握了握拳頭,擡腳跟了上去。酒店外邊青山綠水,襲來的空氣清新涼快,張心心深呼吸一口氣,涼意将内心那不安的躁動壓下三分。出了門有個校車站牌,張心心隔着一段距離,以為他要在那停下,剛想提醒他暑假時期校車不營業。季時擡腳往校車站後頭的停車處走去。停在一輛黑色的轎車前,季時轉過頭來,食指輕輕敲打在車窗上,一下一下地,“張心心,磨磨蹭蹭想啥呢?”張心心一個愣神就過去了,她眼睛裡的驚訝掩都掩不住。“上來吧,你哥哥我借的車。”算是解釋了,季時忍不住手癢摸摸她的頭發。熟悉的觸摸,張心心眼眶微微一熱,季時擡手擱在車門頂上護着她的頭,她局促而又緊張地坐進去,第一次坐這種車還不至于丢臉。車子啟動,一路氣氛安靜,季時選了首古老的慢歌在車裡播放着……久久循環。張心心假裝偷看車外景色,又忍不住用餘光偷偷看他的臉色,怕他生氣。“張心心?”季時忽然出聲。張心心咯噔一下,“哥,”“跟我解釋一下?嗯?”他一開始不追究,并不代表他放心了。孤零零一個女孩子,住在酒店裡,萬一出啥事了呢?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眉頭一皺便是事情嚴重了。“我,”季時打斷她,“你先想想再告訴我,”他就像聊家常一樣,目光注視着前方,“你最近變化還挺大的,我最近忙,媽要是不說,我還沒注意到。”幸好季時要聽的回答是前面那個問題。暑期的馬路開起車來格外順暢,不一會兒就到達了目的地。季時不急,他就等着她一個合理的解釋。張心心下了車,低着頭慢吞吞跟在他後面。在粥鋪外頭還聞不到什麼,一進去,香濃的味道鋪面而來。張心心夾雜在猶豫與饑餓的掙紮之中……進去之後,别有一番特色,古香古色的家具,暖色調的燈光,每個座位都與旁邊有靠背隔開着,每個座位都是一個不受打擾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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