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玉藏起傷心難過和恥辱委屈,回到家裡,媽媽問她怎麼突然回來了,她隻淡淡地說想家了,想回來看看,然後放下行李,就坐在家門口的小河邊呆。她看着這條養育她長大的小河,看着人們在河裡洗菜也洗馬桶,以前從來不覺得髒,現在她怎麼覺得這麼惡心,就像王副局長給她留下的感覺。什麼時候這條街上鄰居們也能吃上自來水?什麼時候他們不再受河水的潮氣侵襲?這個世界就這麼不公平,有人天天花天酒地,有人整日食不果腹,有人榮華富貴,有人窮困潦倒。同樣是人,同樣是偶爾來到這個世界上,為什麼上蒼給予不同的命運?
向媽媽看她心神不甯,知道女兒有心事,可是怎麼問,女兒就是不說。向小玉給了媽媽五千塊錢,媽媽驚訝地問:“哪來這麼多錢?”
一句尋常問話,向小玉差點流出淚來,心想,媽媽要是你知道這錢是女兒的貞操換來的,會怎麼想?她忍住眼淚,淡淡地對媽媽說:“我掙的,唱歌出場費。”
向媽媽沒有再問,她知道女兒一直打工掙錢,現在有了工資,存一點錢也是應該的。不過女兒的孝順還是讓向媽媽很感動。但向媽媽也知道,女兒出色的容貌會引起很多麻煩,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現在女兒一定是遇到難事了,可是女兒不說,她也沒法子。即便是女兒說了,她一個家庭婦女能怎麼幫她?還不是看着女兒難受自己跟着掉淚?
向媽媽隻有傾盡全力,變着花樣做女兒愛吃的飯菜。讓女兒吃好喝好,可能也可以緩解内心的痛苦吧。
這幾天,向小玉一直在想,如何懲治這個禽獸不如的王副局長,她心裡制定了一套又一套複仇計劃,卻又被一個個否定。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弱女子,對付一個掌握自己前途命運的領導,能有什麼辦法?除非魚死網破。她已經不想死了,她必須看着王副局長得到應有的懲罰,否則死不瞑目。她必須制定一套周密的計劃,她必須讓這個禽獸付出代價。但前提是她也必須拿到這三十萬。
三十萬,可能足夠她一生使用了吧?但是,很快拿到這筆錢,顯然不太可能。那個畜生或許有,但不會給她的。這張欠條不過是一個把柄,可以用來牽制他,卻很難兌現。再說,如果他十年二十年後才給她,這三十萬還能做什麼?
她想出國深造,好多同學都出去了,她也想,但是沒錢。對,既然拿不到錢,她要讓王副局長先送她出國!這麼想着,心裡總算沒那麼堵了,晚上媽媽做的紅燒獅子頭,她連吃了三個,這是她幾天來胃口最好的一餐。雖然媽媽每天換着花樣做飯,她總是吃一點點就放下筷子,實在窩心啊。
總算想明白了。躲着也不是個事,她得回去上班,回去找王副局長談條件。
向小玉休息十天之後,終于回來了。蔣處長看到她,心裡松了一口氣,這孩子,這幾天不知道經曆怎樣的煉獄,但總算熬過來了。但願她能好好活下去。孫正軍看見她,心疼極了:“向小玉,你病了嗎?怎麼瘦了這麼多?這幾天你到哪裡去了?”
他一連串的問,向小玉隻是笑笑,并沒有解釋什麼。孫正軍見她不說話,更急了,甚至已經不在乎是在辦公室,不在乎别人怎麼看了,這幾天的經曆讓他明白,他真的很愛她,沒有她,他的生活乏味至極。他幾乎是喊的:“你倒是說話啊!你知不知道這幾天你不見人,我急成啥樣子了?!”
向小玉看着幾乎失态的孫正軍,皺着眉頭問:“我去哪裡,和你又什麼關系啊?你着什麼急?”
孫正軍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他狠狠地瞪着她,憋了半天,終于說了句:“因為我喜歡你!”
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辦公室幾個人面面相觑,這是表白了嗎?郭麗娜看看向小玉,又看看楊炯,她以為這兩人能整出啥故事,沒看出來孫正軍還有這心思啊?藏得夠深的,辦公室也夠亂的。怎麼自從崔豔豔來到他們處,辦公室就再也沒有安穩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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