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遇禮醒了。被吓得一身冷汗,像是剛從深海中打撈出來一樣。
他望向旁邊的許慕白,眼圈紅了。
"慕白……我夢見你了……"季遇禮拉起許慕白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你是不是怪我了?對不起……慕白……"
"慕白……你在夢裡說你願意為我赴死是真的嗎?"季遇禮蹭着許慕白的手心,"你對我真好……我愛你。"
"慕白……哪個你才是真的呀?我分不清……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啊?"季遇禮輕問。
許慕白沒法回答。
"你要早點醒來,然後和我說哪個你是真的哦。"季遇禮哽咽着,"我好怕……好怕你讨厭我。"
"我回家洗個澡,你看我也真是的。做個夢還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季遇禮揉了揉眼,扯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等我上完班,馬上就回來陪你,你要等我哦。"
季遇禮起身向病房外走去,現在已經是早上了,季母在照看許慕白。
"媽,我回家洗個澡,然後去上班啦。"
"嗯。記得吃早餐,慕白這邊有我們在,你就安心工作,不用擔心,慕白會好起來的。"季母說。
"好!"季遇禮故作堅強,他微笑着走了。
回到家,季遇禮找了套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季遇禮臉上的笑終于繃不住了。一股酸澀自鼻間出現,他放聲大哭。
一直被壓抑的痛苦浮現,季遇禮将一切歸咎于自己。
若不是他要喝飲料,許慕白又怎麼會出事?
等季遇禮哭累了,他才匆匆洗了個澡,穿上衣服去上班了。
他又帶着勉強的笑了,仿佛剛才的淚人不是他。
接下來的一周,兩周,三周。許慕白都沒有醒,仍舊在沉睡。
季父母依舊輪班休息,兩位老人似乎一下子就老了,尤其是季母,三十多歲的容貌變成了和她現在年齡相符的樣子。
季遇禮這幾周在公司上班,公司考慮到季遇禮的情況,也就沒有安排什麼很重的任務給他,每天下午六點就讓他下班了。
下班後的季遇禮在路上買了三份晚餐就趕往了醫院,和父母一起吃晚餐。
吃完晚餐的季遇禮又坐在了許慕白旁邊,拿着手機翻看相冊,一張一張浏覽着,有時還會笑着和許慕白說話,讓許慕白也看看手機裡的自己。
"忘了你在睡覺啊……"季遇禮歎了口氣,接着他又笑着說,"沒關系,等你醒了我再給你看。你想睡多久都可以,我等你,哈哈。"
季遇禮的笑太僵硬了,可他不想讓許慕白一睜開眼就看到他的愁眉苦臉,所以他要勉強地笑着。
林日暮的判處結果下來了,無期徒刑,外加補償許慕白手術的手術費用。聽說他最後瘋了,反正在監獄裡過的不好。
保險公司那邊隻願意補貼七成的醫藥費和住院費,剩下的三成以及床鋪費等需要季遇禮一家自行承擔。
白禮餐館的賬号停止了更新,季遇禮發了條視頻,簡單講了講許慕白出車禍的事,部分粉絲捐了一些錢,零零總總有五千多。
白禮餐館的粉絲又多了些,現在已經快有三萬了,大部分人是被季遇禮不離不棄的愛感動了。
蘇虎這幾周都沒來打擾,或許是在忏悔吧。
"哈啊……"季遇禮困了,他在這幾周内總是會夢見那個關于深海的夢,可他依舊願意睡在許慕白旁邊。他想要聽許慕白說話,即便是在噩夢中也沒關系。
…………
"媽,我們走了好久了,天堂還沒到嗎?"現在的許慕白長的小小的,他牽着媽媽的手,一步步向前走。
"再等等吧,馬上就能到了。"媽媽笑着說。
"爸爸呢?爸爸為什麼不來接我?"許慕白問。
"爸爸在路的盡頭等我們呢。"
"路?什麼路?"許慕白看着眼前的迷霧,他看不清路。
"天堂路。"
"天堂路?"許慕白對于"路"這個字很敏感。
遠處傳來了聲音。
"媽,你聽到有人在叫我嗎?"許慕白擡頭問媽媽,"他在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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