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欽策馬疾馳,歸心似箭,甫入府門,便見總管祥叔恭立門前,望眼欲穿,一見徐欽,連忙趨前道:“世子爺,您可算平安歸來,家中上下皆為您懸心。”
徐欽深知家中必因外事憂慮,遂翻身下馬,寬慰道:“祥叔勿憂,一切已平。”
祥叔聞此言,愁雲漸散,口中喃喃:“平安即福,祖宗庇佑。”
徐欽叮咛:“此事老夫人尚未得知吧?”
念及老祖母近來身體方愈,恐聞此事又添憂慮。
祥叔回應:“二夫人早有吩咐,上下皆瞞着老夫人,不敢稍露風聲。”
徐欽颔首,将馬缰交予小厮,祥叔随行其後,言道:“家中衆人皆憂心如焚,于前廳等候消息,世子爺速去為好。”
徐欽依言直赴前院,步入議政廳,三小姐率先迎上,小臉仍挂憂色,急問:“可有責罰?”
徐欽溫言撫慰:“無事,勿憂。”
衆人聞言,皆長舒一口氣。
徐欽至妻側,深深凝視,低語:“已無礙,勿懼。”
徐婉甯撫胸歎曰:“此禍突至,真乃驚心動魄。”
徐顯病情稍緩,聞此變故,亦坐輪椅而來,問:“八公主乃聖上明珠,遇此等事,竟未加罪于我等?”
徐欽答:“确未加罪。”
懼衆人不信,又釋曰:“雖禍起我家營前,實屬意外,聖上明察秋毫,未予責難。”
家人擔驚受怕,尤以妻妹為甚,徐欽欲使衆人安心。
至于妻之诰命被削、妹之郡主封賞落空,與全家安泰相比,何足挂齒。
此等事宜,待時日稍緩,再與家人細說,當前首要,乃安民心。
聞徐欽言,衆人終釋然。
徐翔贊曰:“幸虧聖上英明。”
徐玉雖拒徐欽同獵之邀,聞訊亦至,默立一旁,未發一語。
徐顯遭逐出内閣,心中尚存怨怼,低聲道:“聖上難得英明一次。”
徐婉甯聞言,以目示意,徐顯即刻收聲,歎曰:“平安即好,别無所求。”
徐婉甯亦歎:“好端端,竟遭此橫禍。”
語畢,雙手合十,祈願:“此番化險為夷,實為祖宗庇佑。年終家廟祭祀,當多燒紙錢,增供香火。”
……
茜月言:“既無事,諸位請回休息。”
衆人心安,三三兩兩離廳,各歸庭院。
見妻郁郁,徐欽知其智,非片言可欺,返程中緊握其手,傳遞堅定之力。
茜月側首望夫,報以暖笑,寒風中,徐欽欲解氅衣與妻,卻被茜月按住,笑道:“我無寒,君自披之。”
徐顯坐輪椅,見弟婦情深,瞥向身旁妻,效弟解下貂絨,遞與嬷嬷。
嬷嬷展貂絨,覆于徐婉甯肩。
徐婉甯驚魂未定,瞥一眼貂絨,又視讨好之徐顯,面色沉,解下擲還,冷言:“休來獻殷勤。”
徐顯無奈:“吾恐汝寒。”
徐婉甯冷哼:“君體自需。”
徐顯賭氣:“好人難做。”
徐婉甯白之:“不信君善。”
“讓汝貂絨,非善乎?”
“哼!獻殷勤者,或藏私心。”
“吾已如此,猶不信吾?”
“哼!吾信君何?”
二人拌嘴至西苑碧堂居,徐婉甯先探孩兒,徐顯由嬷嬷推入堂屋。
嬷嬷安置徐顯卧床,徐婉甯方歸。
徐顯問:“孩兒皆寝?”
徐婉甯解披風,答:“皆已安眠。”
言罷,入浴室梳洗。
徐顯倚床,見妻绯色中衣出浴,目光一亮。
徐婉甯本佳人,初婚時,徐顯亦為其傾倒,床笫間夜夜纏綿。故而,不足一年婉甯有孕,坤兒甫生,又懷女。
徐顯貌美才高,善言辭,知取悅女子。初婚數載,二人确享甜蜜時光。
然日久,矛盾漸顯。婉甯性直烈,常與徐顯争執,徐顯亦失新婚之熱忱,漸失耐性。
後,聖上賜媚娘,徐顯不慎,夫妻嫌隙日深,緻諸多錯行。
誠問,徐顯真不愛婉甯耶?自省,提和離時,見婉甯垂淚,強妻瞬時柔弱,心已搖動。
是日,未果,雖因茜月與婉甯兄嫂,實則徐顯心軟。
他望妻,嗫嚅:“夫人,近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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