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至清風苑,茜月詢徐欽曰:“聖上究竟何言?”
徐欽答曰:“前廳衆人之前,非已言乎?聖上未加責罰。”
茜月以目示意,責之曰:“他人或可欺,吾則不然,速言,實情如何?”
見瞞不過,徐欽笑曰:“今時今日,确難欺汝矣。”
茜月智者也,八公主之傷,不信聖上無絲毫責怪之意。聖上或不忍懲其甥侄,然于茜月,則不可免。
茜月視徐欽,懇切言:“實言相告,勿再隐瞞。”
家中除婦人及幼弟,能助其承責者,唯兄長,而今兄癱瘓,徐欽甯獨面風雨,不願家人憂懼。
故前廳之言,雲淡風輕。
瞞不過機敏之妻,又豈忍言聖上欲賜毒酒之實?恐驚其心也。
徐欽思慮再三,曰:“聖上确怒,欲貶吾官,母為吾求情,方止。”
此言,茜月稍信,蹙眉問:“鷹隼護我而傷八公主,罪應在我,何故咎于君?”
徐欽慰之曰:“聖上亦罰汝,诰命收回。”
如此,茜月信之七八,嬌嗔曰:“吾以為聖上将令休妻。”
青鸾曾言願嫁徐欽,身為帝女,明帝以此為由,令徐欽休妻讓位,茜月以為,此乃可能。
徐欽笑曰:“吾妻也,雖為天子,何由令吾休妻?”
抱妻入懷,曰:“汝恐離我乎?”
茜月未直答,反問:“君不懼離我?”
徐欽重重點頭,擁妻上榻,倚床言:“勿憂,吾永不離,亦不許汝離。”
徐欽情話綿綿,茜月心悅誠服,倚懷低語:“君待我如斯,我何忍離。”
徐欽視妻曰:“吾常感待汝未至極?”
茜月惑曰:“何出此言?”
徐欽撫其發,低語:“自知不孕,汝常愁容,與我前,不複往昔。”
徐欽伴護之下,茜月心結稍解,然女子遇此,終難釋懷。
茜月問:“吾待君不如前,乃因心緒不佳,冷落于君,君怨乎?”
“吾非小氣之人。”徐欽緩言:“但見汝在我前謹小慎微,低眉順眼,吾心不安。”
茜月未察此。
或因歉疚,不自覺流露卑微。
茜月笑逗徐欽:“君不喜我順從侍奉乎?吾如此,君當竊喜。”
徐欽癟嘴曰:“若婚初至今皆如此,吾自坦然受之。然往昔汝在我前自由灑脫,今忽變,吾不适。昔日汝笑則笑,怒則揪吾耳。”
茜月笑出聲:“未聞有人喜被揪耳。”
說罷,手揪徐欽耳,嬉笑:“今日好好教訓君。”
徐欽握其手,曰:“非此意,吾願見汝歡顔,不願汝郁結。”
吻妻唇:“勿感對我有愧,汝安好,能笑能鬧,吾心足矣。”
茜月環其頸,主動吻之,久之方放,點頭曰:“君心如此,為君,吾亦當振作。”
帷幔緩緩垂下。
徐欽雖夜半勞頓,晨起練武不辍。
天微明,徐欽輕起,鞋未穿畢,帳内小手扯其衣。
徐欽轉身,輕吻被中朦胧妻,柔聲道:“半時辰即歸,汝多眠。”
被中人微颔首,手未松。
徐欽心動,脫鞋複入帳。
茜月驚醒,眯眼問:“何又卧?不練武乎?”
見妻慵懶嬌态,徐欽翻身覆之。
茜月睡意頓消,低呼:“何為?昨夜已索,尚不足?”
徐欽眉微蹙,曰:“适才非汝不舍,強留吾耶?”
茜月推之,嬌嗔:“吾正迷糊,非此意。”
再睜眼,日已高懸,徐欽已赴軍中。
茜月揉腰,雖婚久,耐力增,人事漸悟其妙,然徐欽力壯,仍常使其腰酸腿軟。
茜月稍息,方召人。
紫雲見狀,問:“需取膏藥乎?”
茜月面微紅:“無須,命小廚房炖燕窩即可。”
紫雲答:“姑爺離去前已吩咐,已炖好,外間溫着。”
茜月點頭,紫雲侍其更衣,曰:“安僖堂遣人傳話,老夫人召汝一見。”
茜月問:“何事?”
紫雲曰:“奴婢不知,似是老夫人娘家人進京,欲居府上,或為此事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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