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甯側身,輕輕握住四兒之手,細語叮咛:“歸府之後,代我轉告二夫人,言我已将稚子托付于她。”
交代既畢,心無挂礙。正當其決意随夫共赴黃泉之時,慕容軒匆匆而至,興奮難掩:“嫂嫂,天大喜訊,兄長已尋獲!”
徐顯命不該絕,重傷之下墜入寒水,昏迷之際為下遊漁舟所救。漁家之中,數日沉睡,醒來即托漁人報信于斯。
婉甯原以為顯已逝,乍聞此訊,驚喜交加,竟至昏厥。
悠悠醒來,眼前即是顯之容顔。
“汝終醒矣!這幾日可憂煞你了,四兒言你日夜不息,憂心忡忡。”
顯言未盡,婉甯猛然坐起,一拳捶于顯臂,急切道:“我令你回艙避險,你偏不從,非要逞強。”
顯擁妻入懷,緊抱不放。
婉甯掙紮片刻,恐其傷複發,遂靜默任抱,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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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徐欽收複五城之捷報,如疾風迅雷傳至京城。
國土重光,舉國歡騰,上至帝王,下至黎民,無不慶賀。
鎮國公府,近日門庭若市,行人遇其車馬,必圍而歡呼,挂彩帶、擲彩球,熱鬧非凡。府中賓客絡繹,茜月應接不暇。
五月将盡,大軍凱旋,行至京郊,公府家丁疾馳報信。
黃昏時分,軍至城外三十裡,徐欽令大軍駐紮,攜副将及親衛先行入城觐見。
歸城,欽未直奔皇宮,特繞行至家門。
遙望,日夜思念之人,正立門前翹首以盼。
欽翻身下馬,二人相視,眼中盡是重逢之喜。
“先入宮觐見吧。”茜月輕啟朱唇。
欽牽馬至妻前,目光灼灼,下屬面前,茜月雙頰微紅,低首輕語:“你先去吧。”
欽嘴角含笑,微微颔首,高大身軀久久未動,直至妻以目催促,方躍馬而上。
策馬離去,欽仍忍不住回首深情一望。
夫歸,茜月心始安。
“小姐,回吧。”紫雲見欽已遠,輕喚。
茜月心系欽,紫雲屢喚而不聞。
紫雲見主癡态,掩口竊笑,牽其衣角,戲言:“姑爺已不見蹤影,你還愣着做什麼?快回吧,姑爺不久即歸,你且安心等待。”
茜月恍然,聞紫雲調侃,臉頰複紅,自辯:“我隻是覺此處穿堂風涼爽,故多站片刻。”
紫雲知其嘴硬,順言:“風雖涼,久立易感寒,還是回去吧。”
歸至清風苑,巧兒已備晚膳,茜月心系欽,食之無味,稍嘗即命撤。
時未晚,茜月坐于案前,欲閱賬簿,卻難集中精神,遂棄之,漫步廊下。
茜月仰望夕陽,輕歎。
紫雲見主焦慮不安,心中暗笑,強忍言:“姑爺面聖還需時日,不如先侍浴。”
茜月聞言,望半落夕陽,面若桃花更勝,自言自語:“天尚未黑,此時沐浴,何故?”
紫雲忍俊不禁:“那我先去備水。”
轉身之際,茜月急言:“多放香露。”
紫雲終笑出聲,茜月推之,嬌嗔:“小蹄子,笑我作甚。”
紫雲忙求饒:“小姐,我豈敢笑您。”言罷,笑聲不止。
浴後,茜月坐于菱鏡前,紫雲以羊角梳細心梳理長發。
紫雲邊梳邊贊:“小姐秀發如絲,沐浴後桂花香更醉人心。”
茜月心不在焉,時而側首望漏,喃喃:“已至此時,夫君為何還未歸?”
“快了,稍安勿躁。”紫雲屢勸。
茜月心急如焚,起身:“我去門口看看。”
紫雲阻之:“小姐剛沐浴,何須外出,稍待片刻。”
“夫君歸矣!”紫雲話音未落,茜月如小鹿般奔出。
紫雲愕然,立于原地。
欽欲推門,門忽自内開啟,溫軟妻撲入懷中。
欽抱起妻,邊吻其唇,邊步入家門,滿室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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