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雲輕扣雕花窗棂,聲如莺啼:“世子爺、夫人,大夫人到訪。”
茜月聞徐婉甯駕臨,即刻自徐欽身畔起,衣袂飄然,整裝以待,笑道:“速請大嫂入内。”
語落之際,徐婉甯已推門而入,面帶春風,笑語盈盈:“如此喜訊,何須繁禮,我等不及,先行一步矣。”
内室乃夫妻私寝之地,會客應在外堂,然徐婉甯聞喜訊于院中,性急之下,不顧禮數,直入内室探望茜月。
茜月欲起身相迎,卻被徐婉甯按下:“此刻爾身貴比千金,宜靜養為上。”
茜月笑答:“吾等方知,未料大嫂捷足先登。”
“适才聞外院侍女言,汝體不适,延醫問藥,心憂不已,故急急而來。”徐婉甯側目,一望徐欽滿面春風,一視茜月幸福洋溢:“未料入門即聞此佳音。”
茜月笑答:“已逾一月,前時忙于三弟婚事,未曾察覺。”
徐婉甯笑拍茜月手背:“善人天不負,此言不虛。”
語畢,轉視徐欽,戲言道:“首胎也,二弟恐樂而忘形。”
徐欽聞大嫂戲谑,笑而不語:“育兒艱辛,吾未嘗熱切期盼。”
此言一出,自覺失言,恐傷妻心,徐欽忙補救:“然,出自姝兒之手,無論辛勞幾何,吾皆欣然接受。”
茜月斜睨徐欽,淡然道:“吾與大嫂有話要說,汝且去忙。”
徐婉甯接言:“府中尚無人知曉,二弟先告知祖母,老夫人聞此,必樂不可支。”
徐欽笑顔如花,應聲:“即刻前往。”
說罷,急起轉身,行數步,又回首向妻傻笑,未停步,幾撞門框。
“慎行!”茜月見狀,急呼。
徐婉甯掩口竊笑。
徐欽複向妻傻笑,而後闊步出門。
徐欽既去,徐婉甯笑道:“二弟之樂,可謂忘乎所以。”
茜月微歎:“其憨态可掬,日後如何為父?”
“此言差矣,且看将來,二弟定是慈父。”
徐婉甯言:“二弟對妻、對弟、對子,皆能傾注深情。”
茜月深知徐欽品性。
無論至親骨肉,抑或他人,徐欽皆可信賴,托付。
其雖直率,略顯愚鈍,實則情深義重。
茜月輕歎:“吾今不便,府中諸事,恐累大嫂多費心。”
“三弟婚事已定,瑣碎之事,自有管家料理,勿需挂懷,專心養胎。”
話音剛落,徐婉甯忽感惡心,欲吐。
茜月急撫其背,問:“何故?食之不當乎?”
徐婉甯稍緩,飲茶兩口,擺手:“無礙。”
茜月見其面色蒼白,欲起:“勿強撐,醫者未遠,吾即召之。”
徐婉甯按住茜月,堅稱:“真無礙!”
見茜月仍憂,徐婉甯終言:“吾亦有孕。”
“所言何事?”
茜月驚詫,難以置信,握徐婉甯手:“當真?”
徐婉甯黯然點頭。
“呀!何時之事?汝亦初知?”茜月聞此,喜不自勝,語無倫次。
茜月喜不自禁,徐婉甯卻心事重重,擡眸望向茜月:“近兩月矣,吾早已知,未告人耳。”
茜月見其凝重,笑容漸斂:“此乃天大喜事,何故隐瞞?”
“吾不願輕易寬恕!”徐婉甯憤言。
茜月理解其意:“若未寬恕,何來此子?”
徐婉甯語塞,仰首歎息:“一時疏忽,讓徐顯有機可乘。”
側首低語:“是否留下此子,吾尚未決。”
茜月撫其手,勸慰:“浪子回頭金不換,大哥既已悔改,何不給予機會?”
“彼時失意,念吾之好,一旦東山再起,哼!誰能保證不再犯渾?”
徐婉甯撫腹,憂慮:“若日後争執不休,豈非累及無辜?若不能給予安定,何苦再生,徒增其苦。”
茜月直言:“自信何在?”
徐婉甯望向茜月,辯解:“即便自信,徐顯本性難移,吾能使其脫胎換骨乎?”
茜月堅定言:“為己,為子,必使其改頭換面。”
玉指輕觸徐婉甯腹部,續言:“骨肉相連,何忍棄之?無論艱難,正妻之位需固,夫君之心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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