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出發,今天抵達,一個晝夜,兩千公裡,埋葬十五年光陰。沒有悲傷,隻有無奈。住宅區凡是能用的都被扒走了,惟餘零落的土磚殘坯。把頭一棟屋子維持得較好,門口挂着&ldo;芒幹道護林大隊&rdo;的牌子。門沒鎖,爐子也沒熄,卻不見人。方思慎進屋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值班的護林工,又出來就近轉了轉,依然不見人影。曾經的家,在這片住宅區最偏僻處。翹首眺望,沒有任何一座院落還能被稱為&ldo;房子&rdo;。算算時間,今天來不及去看了。似乎,也沒有必要去看了。回程路上,天色昏黑,司機小心開車,方思慎情緒低落,一路無話。忽然來了一條短信:&ldo;正吃晚飯,你吃了嗎?&rdo;心裡泛起一絲暖意,卻沒有回。信号時斷時續,半天才來了洪玉蘭有孕在身,吃完飯提前回家,剩了一幫子男人吃喝玩鬧。酒酣耳熱之際,洪鑫垚向姐夫問起進林子打獵的事。&ldo;想打獵?&rdo;杜煥新微微皺眉,&ldo;明兒初八,開張上班,我得下去放鞭子派紅包,恐怕沒工夫陪你……&rdo;見小舅子露出失望神色,揮揮手:&ldo;這樣吧,我給你兩個靠得住的人,再加一台車,你先自己随便玩玩?實在是趕巧了,過兩天,過兩天姐夫一定親自陪你溜溜。&rdo;老婆懷了孩子,生意也正是借重洪家資金的時候,招待好小舅子自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洪鑫垚巴不得他主動說沒空陪,趕緊道:&ldo;姐夫你忙你的,正事要緊,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打發時間更痛快。&rdo;杜煥新邪兮兮一笑:&ldo;你坐着老子派的車,這遼州伍盟哪裡去不得?可别玩得太花,回頭你姐該叨咕我了。&rdo;洪鑫垚也笑,趕緊表态:&ldo;姐夫放心,真的就是打獵玩玩。&rdo;又問,&ldo;不知道也裡古涅離這裡遠不遠?我有個大學同學家在那兒,想順便過去看看。&rdo;&ldo;也裡古涅?不近。一天沒法往返,怎麼着也得住一宿。&rdo;望着小舅子眼中隐含的熱切,杜煥新腦子一轉,口氣暧昧起來:&ldo;大學同學?什麼關系的同學?&rdo;洪大少十分淡定:&ldo;好朋友。&rdo;其他人都反應過來,起哄:&ldo;哈哈,好朋友呢!洪少,你們家跟咱這青丘白水還真有緣哪!……&rdo;杜煥新指着他:&ldo;你個沒良心的壞小子,還說來看姐姐姐夫!你那沒出世的外甥都替你臊得慌!&rdo;洪大少一臉無辜:&ldo;我就這麼一問。&rdo;杜煥新哈哈道:&ldo;好事!咱這旮瘩妞兒好啊,熱情奔放,身材火辣,心眼兒實在,姐夫支持你!&rdo;洪鑫垚斜乜他一眼:&ldo;我要真過去待兩天,麻煩姐夫在我姐面前遮遮。你剛才那句熱情奔放,身材火辣什麼的,我也就不轉告了。&rdo;衆人又是一番笑鬧。一頓飯吃到深夜,沒再張羅别的娛樂便散了。洪鑫垚想給方思慎打電話,看看時間,實在太晚,隻得作罷。第二天上午,杜煥新果真介紹了兩個人來。&ldo;這是小劉,負責開車。這是老林,負責引路,打獵也是一把好手。&rdo;杜煥新知道自家小舅子年紀雖輕,處事卻老練,平素打交道,絲毫看不出歲數比自己小一截。不過還是多叮囑一句:&ldo;路上有什麼事,都聽老林的,他經驗豐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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