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依稀記得,佘小蕊曾經提過她的家庭,她的父親。在小蕊眼裡,佘國忠就是家裡的一棵大樹。有了大樹的庇護,小蕊才能得以成長。
佘國忠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可是貧困潦倒的家庭環境中斷了他的求學之路。加之家中孩子太多,佘國忠隻得早早地擔負起養家糊口的重任。就這樣,佘國忠猶如父親般将弟弟妹妹養育成人,并幫助他們成家。轉眼間,自己的年歲已經蹉跎至而立之年。
那個時代,三十多歲還沒有成家的男人順理成章就被歸納為“老光棍”那一類。到了三十六歲的時候,村裡有人将外村一個年輕喪夫的女人介紹給他,這就是佘小蕊的母親。
佘國忠十分珍惜來之不易的家庭,對小蕊母親百依百順。轉年佘小蕊出生後,佘國忠更是将這娘倆視為珍寶。隻可惜,佘小蕊的母親年輕漂亮,隻因走投無路才嫁給了佘國忠,她打心眼裡看不上佘國忠的老實與少言寡語。就這樣,佘小蕊的童年是在母親責罵聲度過的。那段回憶一直停留在母親指着父親的鼻子,尖利地将“窩囊廢”等惡毒言語抛向父親。而父親,則一聲不吭地蹲在門口,待到母親罵累了,停止了,佘國忠就會趕快走向鍋台,給娘倆忙活飯菜。直到有一天,佘小蕊放學回家,再也看不到母親的身影,隻剩下目光呆滞的父親傻傻地站在空蕩蕩,沒有生氣的家裡。每當村裡人議論佘小蕊母親狠心不辭而别的時候,佘國忠就會拉着小蕊趕快離開,然後嚴肅地告訴小蕊:“你的母親不會抛棄咱們爺倆。”
章程也曾問過小蕊是否怨恨她的母親,小蕊搖搖頭回答“不會”。除此以外,佘小蕊水汪汪的眼睛會流落出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努力學習,畢業之後找到好工作,把父親接到城裡來好好的享福。”一想到這些,章程的心再一次劇烈的絞痛,佘小蕊生前的諾言都随着旅館衛生間的木炭灰飛煙滅了。此時,她摯愛的父親正在接受着巨大的痛苦與磨難。
可以說,這麼多年裡佘家父女相依為命,兩個人已經交織在一起。現在,硬生生地将佘國忠與女兒互生的地方扯斷,隻能留下一片血淋淋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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