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滿身汗意,肌膚依稀都透着绯色,隻是房中昏暗的光線很好地掩飾了去。
他開門時新鮮空氣流進來,她也跟着得了口活氣。她伸手拉過衾被掩身,青絲堆枕,桃花眸裡浮光點點,像星火似的仿佛要從眼角墜落出來。
她是屬于那種越看越美的女人。
盡管她遮掩得嚴實,可她不知道光是她那張臉那雙眼,此時此刻就顯得極是香。
蘇槐蘇槐冷不防回頭看她,饒有興味,道:“你何不罵出聲來。”
杳道:“我哪有罵你,我在祝福你。”
蘇槐看着她那绯紅的臉頰和迷離的眼睛,眼簾稍稍一低,又看着她的唇,蠱惑一樣問:“祝我什麼?”
當然是祝你英年早逝,難不成還祝你步步高升嗎!
杳嘴上道:“肯定是祝你好的。”
蘇槐轉回頭去看着門前櫻花,蓦地又問:“都說你跟行淵有關系,是嗎?”
杳道:“那是誰?雖然我是鄉下來的,但在來這裡之前,我可是個清白姑娘。”
蘇槐道:“我沒說他是個男的。”
杳眨眨眼,道:“聽起來不是男的嗎?就好比你蘇槐的名字,難不成聽起來像個女的?”
蘇槐道:“明日到我府上候着,我不想多跑一趟。”說罷他擡腳出了她的房門。
他不想多跑一趟,那他今晚專程來一趟就是為了整她是吧。
杳阖着眼,真是多看一眼這畜生都覺得脹眼睛。
她清晰地聽着蘇槐的腳步聲走出了她的院落,他的狗腿子跟着一起。
劍铮後腳跟着蘇槐走出院子,蘇槐淡淡道:“把門關上。”
劍铮便一絲不苟地給關上了院門。
蘇槐前腳一走,杳當即吃力地從床上翻起身,随手攏了攏散亂的衣裳,赤腳走到琴架前。
琴架上放着一張琴,她伸手就朝弦上探去。
蘇槐還沒走遠,她若是奏琴,他定能聽見。她這會兒要是使出全力,應是能讓他走火入魔,說不定能幹死他。
這樣想着,她指端一挑,倏而流出一道弦音,聽似悠遠卻暗含力道,仿佛空氣都跟着震顫。
月色打落窗棂,依稀将她的指甲淬得瑩瑩粉亮。
院子外面正走着的劍铮毫無防備,聽到這一道音,整個心神倏而為之一蕩。
蘇槐腳下一滞,沒再繼續往前走。
他神情不定。
牆裡櫻花細細碎碎,随風越過牆頭,落在他的衣上,極有股缱绻味道。
若要是幹不死呢,杳想,幹不死他,他能立馬折回來把自己幹死。
而且毫無疑問她會暴露,他肯定能猜到上回他身體不适大抵是因她的音律而起,那這仇就結大了。
權衡之下,杳最終還是緩緩收回了手指。
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誰叫她暫時還幹不過他,還得仰仗他的鼻息行事。
否則明天連皇宮都進不去。
蘇槐等了一會兒,不見有後續,方才繼續擡腳往前走。
杳趕緊去泡個冷水澡。
身上仿佛都是他留下的味道,久久洗不去。
等她從冷水裡鑽出來,擦幹了身子,點燈對鏡一照,又把蘇槐那野狗裡裡外外都罵了一遍。
她伸手摸了摸自個脖子,是他的咬痕,還隐隐作痛。
從脖子往下,是狼藉遍布。
她先拿藥膏将脖子耳根處非常明顯的地方擦一擦,擦過以後又有些洩氣。
藥膏再有效,可這痕迹比上回重得多,到明天不一定能全消。
随後她又将桌案上的香粉重新調配,找一種不那麼濃郁到沖鼻但又能很好壓制奸佞身上的氣息的香。
畢竟進宮以後還得跟那厮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能讓他再扔自己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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