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就又半是安慰半是鼓舞地拍拍阿汝的肩道:“莫怕莫怕,不是有事相求麼,你說起那隻黑鷹,眼下相爺也在,你說來聽聽。”
阿汝還是有些怕蘇槐,但想着杳拜托她的事她不能不辦,遂還是硬着頭皮道:“就是民女還沒見過那黑鷹長什麼模樣,有些好奇,不知道相爺方不方便,把它給民女瞧瞧。”
皇帝一聽,朗笑道:“原來是這事,蘇卿,你就把那黑鷹給六姑娘吧。”
杳心裡暗搓搓地高興。
果然還是這耳邊風好使。
這對皇帝來說小菜一碟,壓根算不上什麼事,而且還能哄美人開心,他何樂而不為?
既然皇帝都話了,狗男人能抗旨嗎?
看來這事成了。
不想她微微一瞟眼的動作,恰恰撞進了蘇槐微微一側目的眼神裡。
蘇槐看着她隐隐上翹的嘴角。
杳意識到他在看,當即把嘴角一收,又變成面無表情的樣子。
她不能表現得太高興。
結果下一刻,就聽蘇槐道:“六姑娘如感興趣,自是可以給。隻是那黑鷹,尚在臣的府上,總不能讓六姑娘去取,不妨就讓六姑娘身邊的婢女随臣去取。”
杳:“……”
阿汝嗫喏了一下,道:“我知道相爺忙,隻是我婢女膽小又不識路,能不能麻煩請一位公公随相爺去……”
蘇槐道:“那可能不行。”
阿汝問:“為什麼不行?”
蘇槐:“那鷹有些怪癖,啄男不啄女,得女子去拿它才行。”
杳本就喬裝得有些黯淡的臉,此刻是黑中帶綠。
且看他那副一本正經、煞有介事的嘴臉,真是……比鬼都還能鬼扯!
皇帝再一聽,那是不能讓阿汝去,盡管蘇槐說那鷹不啄女,萬一它要是控制不好要啄女子呢,豈不是傷了阿汝?
故皇帝都沒猶豫一下就道:“那就讓這婢女去取鷹吧。”
阿汝回頭愧疚地看了看杳。
蘇槐也看了看她,道:“那就先請六姑娘這婢女殿外稍等,我禀完聖上再帶你去。”
杳:去你媽的。
皇帝和相爺有政務要談,阿汝當然不能久留,便和杳一起先退了下去。
兩人一出殿,找個角落,阿汝小聲問杳:“真要跟相爺一起去拿那鷹嗎?”
杳氣不順道:“拿個屁。”
她真要是去了,别說黑虎拿不回來,她也得跟着栽進去。
阿汝默了默,道:“我覺得你要是好好跟相爺說想要那隻鷹的話,他應該會給你的吧。”
杳一臉鄭重道:“奸佞的狗性你還是沒了解。”
她越要是說想要黑虎,他隻會越讓她得不到,而且還會好好欣賞她求而不得的戲碼。
正說這話時,蘇槐就從殿内走了出來。殿外陽光明媚,他的身影輪廓也由模糊黯淡到清晰明亮。
一身官袍,人模狗樣,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蘇槐看了看那樹下站着的嫉惡如仇的杳,他徐徐走下殿前台階,整個人沐浴在陽光裡,膚色被照得白皙如雪。
阿汝不由拉了拉杳袖角,小聲問道:“現在該怎麼辦啊?”
他微眯着一雙含情脈脈的眼,對杳道:“走吧,給你家六姑娘拿鷹去。”
杳也不怕他聽見,回阿汝道:“你拒絕他。”
蘇槐看向阿汝,阿汝慫了慫,但還是壯着膽子福了福身,道:“對不住相爺,聽相爺說那鷹要啄人,我有些害怕,便不敢要了。”
蘇槐盯着她道:“不要了?你不是沒見過黑鷹感到好奇嗎?”
杳鼓勵道:“阿汝别怕,這是在皇上的殿前,他不能為難你。”
阿汝便努力鎮定道:“突然又不怎麼好奇了。”
蘇槐有些遺憾,道:“不想要就算了。”
說罷,他已走到兩人跟前,繼而錯身走過了。
他行走間官袍衣角掠起淡淡涼涼的一道微風,迎面拂向杳。
杳嗅到他身上那股氣息,還來不及嫌棄,又随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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