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門,城外便是青山綿延,蜿蜒往前的道路在日光下像一條雪白的玉帶。
沒了城中的熙攘繁華,這城外的山水錦繡也令人心曠神怡。
出城的也不止他們這一輛馬車,前前後後續續還有其他的馬車也跟着出城。
杳聽見遠遠近近的馬車裡傳出來的嬉鬧聲,看樣子都是些富貴閑散的姑娘公子們也出城來散散心透透氣的。
不知不覺已經入深秋了,豔陽高照,天氣爽朗。
确實也是出遊的好時節。
後來蘇槐的馬車漸漸遠離了别的出遊馬車,上了一條支道,往人迹稀少的方向走。
杳正想記路,蘇槐卻将車窗簾子給拉了下來。
頓時眼前光景一暗,杳回頭看他道:“不是出來散心的嗎,卻連窗外景緻都不能看?”
蘇槐道:“到了随你看。”
杳瞥了瞥他,不曉得他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道:“相爺怎麼有空帶我到城郊來遊山玩水,這是又憋着什麼壞?”
蘇槐道:“等忙完了眼前事,我會比現在有空,我再多帶你出來遊山玩水,讓你好好看看我都憋着什麼壞。”
杳支着下巴面向車窗,盡管被窗簾擋了,她覺得還是比面對着他好。
以後會是怎麼樣,誰知道。
何況沒他的時候,以前她還遊山玩水得少嗎?
這世間許多地方她都去過,又不是足不出戶的小娘子,有何可值得她憧憬和稀奇的?
雖然看不見路,但杳感覺馬車駛進了山谷,然後又盤旋着往山上走。
這山路可不比官道那般平坦,一路上都甚是颠簸。
窗外光線一點點暗淡了下去,半日時間就都在這馬車裡度過了。
杳問:“說是出來散心,等到了地方天都黑了,還有什麼可看的?”
蘇槐道:“還可看日落和星辰。”
杳道:“今晚回去嗎?”
蘇槐道:“不回。”
再後來,馬車停下了,劍铮道:“主子,到了。”
蘇槐先下車,等杳彎身拂着簾子下來時,蘇槐并未走開,站在馬車旁順手拉了她一把。
杳還來不及抽手,就被他扣住手指,與他十指交握。
她眉頭跳了跳,他半牽半拖着她往前走,腳踩着松軟的落葉,穿過前方一片林子。
随着将至林間盡頭,暗淡的光絲絲疏朗開來,待她一腳踏出林子時,迎面便是落日的萬丈绯光,映紅了整個天際。
杳眯了眯眼,擡頭朝那天際看去,見遠方山巒重疊,那落日正卡在天邊的山巅之間。
山風拂來,攜着幾許深秋的涼意。
滿目曠野山景,那大片的幽谷山坡林木間,秋葉或淺黃或深紅,宛如霞彩潑灑到了人間,倒也極是賞心悅目。
其實這般美景,以前杳見慣了。
她住在藥谷裡時,那藥谷一年四季都美不勝收;她也跟着師父遊曆山河,看遍了日出日落、雲起雲舒。
隻是今時今日,她又覺與以往不大一樣。
杳反省了一下,大概是因為身邊的人不同,而且這狗男人還緊緊握着她的手。
她就感覺自己的脈搏跳動全被他拿捏在手心裡。這樣使得她氣短一截。
杳想把手抽回來,但他牽得更緊。
于是一個暗暗使勁抽,一個暗暗使勁拽。
蘇槐還與她閑聊,道:“落日好看嗎?”
這時落日已經墜下了一半,還剩一半。
杳忍無可忍,道:“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三歲小孩,為何非得手拉手?你能先把手松開嗎?”
蘇槐道:“成年人為何不能手拉手?我是第一次跟你手拉手嗎?在床上的時候我拉你你怎麼不說?”
杳:“……”
她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兩個狗腿子,好在狗腿子比較識相,已經自動退至好幾丈遠的距離。
但都是習武之人,這點距離,該聽的還不是聽得個清清楚楚。
隻是劍铮和劍霜兩個都已習慣性地當自己沒有聽清楚。
杳沒好氣道:“蘇槐你要死!你這張嘴可以不用說話!你要是控制不住,我也可以善心幫你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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