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眉頭動了動,睜開眼側目看去,見蘇槐竟醒了過來。
他還着高燒,雙眸被燒得通紅,火光閃爍也掩不住他的虛弱臉色,嘴角血迹未拭,他直勾勾盯着杳。
眼神裡的那股子偏執瘋狂的病嬌味兒,讓杳隻覺頭皮都有些麻。
姬無瑕也有同感,掇了掇杳手肘,道:“有時候我真覺得他媽的這是個瘋子。你是怎麼招惹上他的。”
蘇槐先前雖然沒動靜,但他卻聽得見大家的談話聲。
他字字緩聲道:“你以為你毀了信物,就不是我未婚妻了?我相府上下,滿朝文武,皆知你姑娘是我未婚妻。”
他盯着杳,繼續又道:“夜藏是我師父,淩霄前輩若不信,大可等我傷稍稍好轉以後,我會親自帶着前輩去我師父……”
話沒說完,杳脫口道:“賤丨人你住口!”
他就笑,笑得肆意妖美,道:“到時候務必讓淩霄前輩了解我師父的前情始末。”
說罷,他又緩緩耷拉下頭去,沒再有反應。
一時間林中寂靜,中間燃着的一堆火,樹枝出噼啪的聲響。
後來淩霄開口道:“徒兒,且先吊着他口氣,等我問清楚了以後,你要殺要剮也不遲。”
劍铮和劍霜就齊齊看着杳,期望着她能出手相救。
杳道:“師父,這種人詭計多端,實在不足為信。”
淩霄道:“他若騙為師,不等你動手,為師也會解決了他。”
最終,杳歎了口氣,還是起身朝蘇槐走去。
沒有辦法,師命難違。
她若是再抗拒,也怕師父會起疑。
杳在蘇槐身邊蹲下,伸手拿了拿他的手,想看看他的脈。
結果手指剛碰上的時候,他冷不防反手就捉住了她的手,緊緊扣在手心裡。
仿佛尋找了這麼久,終于把她抓住了,這一刻,他也終于踏實了。
杳有些毛,抽了抽,抽不開,他還握得愈緊,杳回頭就看見好幾雙眼睛包括黑虎,正齊刷刷地看着這裡。
杳道:“你放手。”
蘇槐置若罔聞。
杳便回頭面無表情地對衆人道:“我就說他命硬得很,死不了。這種人渣有什麼可救的。”
姬無瑕與她同仇敵忾,道:“他還敢抓着你不放,我來把他手卸下來!”
杳道:“再不放,就把他手砍了吧。”
姬無瑕提着劍過來,劍铮劍霜見狀不得不也拔劍擋在前面。
淩霄道:“徒兒,暫時别讓他死了。”
蘇槐這才主動松開了手。
杳黑着臉掏出兩粒藥丸,捏開他嘴丢了進去。
劍铮問:“主子這燒熱怎麼辦?”
杳道:“還能怎麼辦,聽天由命吧。”
就是不死,燒壞他腦子也是好的。
可師父是一心想聽他說事兒,也不可能眼睜睜放任着他被燒壞過去,就提醒劍铮,用雪給他降溫。
劍铮便用布料包着雪,敷在蘇槐額頭上。
一晚上過去,他的燒熱有所控制。
不過回去的路上,他斷斷續續地燒。
傷藥不夠用,劍铮又來問杳。
杳不管,劍铮就去問淩霄,杳便隻好依着師父的,酌情提醒一番,讓他們就地取材去林子裡找某種藥草來應付一下。
一直到走出老坳山,蘇槐的情況都不怎麼樂觀。
他們暫且在一處客棧裡住下。
蘇槐的傷勢,在南淮一般的大夫還處理不來,何況眼下有醫聖弟子在,劍铮和劍霜還去找别的大夫做什麼。
于是劍铮劍霜臉都不要了,堵在杳門前不走,請她救人。
杳不理他們,劍霜就在門外冷冷地對劍铮道:“算了,别求她。”
杳道:“他說得對,有點骨氣的,就别來煩我。”
緊接着劍霜又對劍铮道:“我們去求她師父,她總不能不聽她師父的。”
杳:“……”
然後門外沒動靜了,等杳打開門一看,兩人果然已經不見了。
隔壁不遠,她師父的房裡,依稀響起了兩個狗腿子的話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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