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和姬無瑕回來以後,在各自營房裡洗漱一番,洗去身上血迹,換了身幹淨衣服。
姬無瑕來找杳,一進來便道:“外面都喜慶洋溢的,從戰場上撿回來不少戰死的馬,都削肉剔骨的,等着晚上有肉吃。讓我感覺像過年殺年豬似的。”
杳不置可否,姬無瑕又道:“啧啧,剛剛我路過,聽見那些個領兵的在說你家男人心狠手辣呢。”
杳道:“一将功成萬骨枯不是麼,不然便像他們之前那樣,遲遲拿不下來。”
姬無瑕道:“他們是說狗賊對待那些常家人質,過于狠了些。”
杳道:“聽說以前常彪威武顯赫時,常家勢大,便盛氣淩人。也不能說他們不對,畢竟家裡有一位手握兵權的朝廷重臣,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連皇帝都要忌憚三分,高人一等那是正常的。
“那既然常家上下身在這個位置,他們享受了權勢地位帶來的榮華,理應也該承擔它所帶來的災厄。一朝權勢崩,雞犬當烹。”
杳問姬無瑕道:“你說他們無辜嗎?”
姬無瑕深有同感道:“有時候身在其位什麼都不做也是一種罪。”
她看了看杳,又道:“杳兒,大概隻有你這麼理解狗賊了。你跟他雖性情不同,手段不同,但着實算是同路人。”
而後姬無瑕回想起今日戰時場景,不禁又啧啧道:“說是保護狗賊性命,可今日那些敵兵殺上前來,好像包括狗賊在内,都在保護杳兒你。”
杳一臉面癱,道:“是我給大家拖後腿了。下次最好别帶上我。”
姬無瑕道:“這你還是得跟狗賊說,不過估計你說了也沒啥卵用。就他那樣子,恨不得天天把你挂身上。”
正說這話,蘇槐便拂簾微微低頭走進來了。
姬無瑕拍拍衣服起身,對杳道:“姐妹,我先去前邊吃肉了啊。”
杳順口就道:“你可以拿些進來一起吃。”
蘇槐走過來,爐子裡的炭火燒得紅彤彤的,他往杳身邊一坐,她就有種渾身不得勁的感覺。
姬無瑕道:“我倒是想跟你一起吃,可你野男人到底是個心胸狹隘的心狠手辣之徒。”
杳無言,蘇槐坐下後一把就将她拉了過來。
杳踹他兩下,他捉住她的腿就擡起放在自己膝上。
哪想姬無瑕出門口去之前,鬼使神差地又回頭瞅了一眼。
結果正好瞅見蘇槐把杳抱起坐在他腿上,整個人被迫靠在他懷裡。
杳擡頭就跟姬無瑕四目相對。
姬無瑕一臉唏噓:“好歹等我出去了再來啊,真是虐殺我也。”
說罷,潇灑地一掀簾子,就走出去了。
杳白了蘇槐一眼,沒好氣道:“你有病吧,讓人看見了好看嗎?”
蘇槐道:“我叫她看了嗎?要不把她眼睛挖了吧。”
杳道:“怎麼不把你手砍了。你不動手動腳她能看見嗎?”
蘇槐動手就扒她身上的盔甲,兩人就在火爐旁扭扯起來。
蘇槐問:“今天有沒有受傷?”
他邊問,那手就邊在她身上遊走拿捏,從頭到腳。
杳忍着心氣道:“沒有,有相爺在側,哪輪得着我受傷。”
蘇槐道:“我不信,我看看。”
杳拉着臉道:“蘇槐,我麻煩你分一分場合!你沒聽見外面人聲喧嘩,人來人往嗎!”
蘇槐道:“又如何?”
還又如何,這狗男人是絲毫不怕會有人突然闖進來是吧。
他使勁扒她盔甲,杳就使勁拽。
杳惱道:“賤丨人,都說了我沒受傷!”
有的事真是不能想,可關鍵是每當她腦子裡冒出某個有顧慮的念頭時,這個念頭總是如時而至、從不缺席。
比如她生怕有人像上次延将軍那般突然闖進來撞見。
于是乎正當兩人拉鋸不下時,怎料營房簾子突然又被人粗犷地一掀,一人走進半個身子來,聲音與他的動作一樣粗犷,張口就道:“相爺,吃肉了,大家夥都在等……”
話還沒說完,那武将擡頭就看見相爺把個三大五粗的爺們兒摟在懷裡,手裡還扒着人家盔甲試圖脫下,武将的話頭頓時就卡死在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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