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縫好了衣裳,打了結,低頭咬斷了線頭。
卻突然手指一挑,手裡的針倏而被她彈了出去,細微的銀光一現,一下釘在身側的木柱子上。
姬無瑕不明所以,連忙起身去找那根繡花針,卻震驚地現,繡花針釘死了一隻蚊子!
姬無瑕不由喃喃道:“杳兒,連隻蚊子你都能現麼?”
她想,定是蚊子扇動着翅膀,引起了空氣的顫動,而她杳兒雖然視覺聽覺暫被蒙蔽,可卻心細如塵、感覺異常靈敏,所以這小小的蚊子才逃脫不了。
一系列的心理建設過後,怎想杳突然來一句:“廢話,它嗡嗡嗡的,你能不現麼。”
姬無瑕一愣,繼而跳起來,道:“杳兒,你能聽見了嗎!”
杳道:“你的聲音倒是比蚊子大。”
姬無瑕欣喜若狂,摟住杳就一通蹭,并扯開嗓門道:“二師父,薛大夫,杳兒能聽見了!”
薛聖第一時間給杳檢查一番,照他的話說,眼下她的覺識能恢複一樣就是一樣。
其他的何時恢複,都是沒法預計的。
不過眼下已然是個好的開端。
杳能聽以後,姬無瑕與她交流起來也方便得多了。
姬無瑕心裡惦記着一件事,晚上跟杳一起回房以後,就在房間裡倒騰,道:“杳兒,以往你這裡不是存了許多布料嘛。”
杳道:“在櫥櫃裡頭最下面的那個抽屜裡。”
姬無瑕照着她所說打開抽屜,隻見一卷一卷的布料整齊地陳放着,各種料子和花色的都有。
這些還都是以往姬無瑕隔三差五就從外面帶回來給杳裁新衣裳用的。
隻不過杳哪用得着那麼多,剩下的料子就都被她收撿起來了。
姬無瑕在抽屜裡挑挑撿撿,道:“杳兒,把你的這料子借我一塊好吧,回頭我再給你整幾匹好的。”
杳道:“你想用便用就是,還不都是你整的。”
姬無瑕興沖沖地問杳:“杳兒,你覺得冰藍色和銀灰色,哪個更好看?”
杳道:“用來幹什麼?”
姬無瑕搔搔臉頰,道:“唔,就是最近我覺得我需要一條手帕呗。”
杳道:“銀灰色吧,清素些。”
姬無瑕道:“那就銀灰色。”
然後她把布料裁了一塊下來,擺在桌上,又去拿針線簍子,挑亮了燈芯,俨然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杳問:“需要我幫你嗎?”
姬無瑕道:“不用,自己的帕子自己縫。”
杳道:“你會縫嗎?”
姬無瑕道:“一塊帕子而已,有什麼不會的。況且白天的時候你縫衣服我都看着了,也不是很難。”
杳點點頭,道:“那你慢慢縫吧。”
姬無瑕便一掀衣擺,坐在椅子上,習慣性地擡起一條腿踩着椅子邊緣,大刀闊斧地拿起一根繡花針,拈了線頭,就對着燈火擠着眼睛穿針。
穿好了針線,她就開始把布料的邊緣收卷起來,一針一線地縫了。
縫了一小段後,姬無瑕就現,站在一邊看是一回事,眼下自己親自下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看的時候是簡單,可她縫出來的那針腳歪歪扭扭,就跟蚯蚓爬過似的,實在是不怎麼整齊。
姬無瑕又拆了重來。
如此試了兩次,針腳有所改善,但還是達不到整齊又細密的程度,時不時就要跳出來一兩針,就像兩隻不合群的螞蟻,有點它自己的想法。
但姬無瑕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這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了,不然再拆下去,這張手帕她恐怕得縫一晚上。
縫着縫着,她一不小心就得把自己紮一下。
有時候沒個輕重,紮深了,把她弄得個呲牙咧嘴的。看起來哪像是在縫手帕,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幹大事情。
甚至于她一條腿踩着椅子邊緣,縫得太過專注,結果腳突然打滑了,導緻她手上失衡,一針戳在手指頭上,她唏噓着把針拔了出來,手指頭立時凝結起圓潤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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