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也不指望一時半會就能有消息,她和蘇槐在林中輾轉了半日。
隻要黑虎不偷懶不打野架,它的日巡範圍也是很廣的。
到下半日的時候,杳就聽見黑虎的嘯聲了。
且它的嘯聲也分很多種,杳聽出它所表達的情緒來,與蘇槐道:“它應該是有現了。”
兩人循着黑虎的聲音走,又靠着哨聲與黑虎聯絡,黑虎飛回來後,就咋咋呼呼地在兩人頭頂上方盤旋,出咕咕聲。
杳都有些不太相信道:“你這麼快就找到了?”
黑虎拍着翅膀鼓動着喉嚨:找到了。
杳道:“帶我們去。”
于是乎,黑虎不大意地在前引路,杳和蘇槐則跟在它身後。
這片老林子着實不遜于南淮邊境的那深山老林,越往深處走,林木老壯,枝繁葉茂,幾乎是遮天蔽日。
眼下還沒天黑,林中光線卻比外面暗淡多了。
地上不僅草木蔥郁,有些地方鋪以枯葉,有些地方生長着厚厚的苔藓,有些地方樹根野藤如老須虬髯,盤根錯節、延伸至遠。
這林中坡度不陡,騎馬前行也省時省力。
蘇槐挑的這兩匹馬也極是得當,杳騎的這匹時時都緊跟着蘇槐的馬,隻要蘇槐的馬往何處走,杳這馬就必然緊緊随着。
杳雖看不見周遭景緻,可在林中走得久了,那朦朦胧胧、昏昏暗暗的天光,像是正極力穿破重重迷霧和陰霾,總有那麼一絲絲從目之所及的縫隙裡照透了進來。
她不由仰着頭,微微眯起了眼,感覺仿佛是走在了黎明破曉裡,馬蹄往前的每一步,都是将暗夜抛踩在了身後。
後來,黑虎在上空盤旋起來,得意地叫了兩聲。
蘇槐勒馬停了下來。
杳便跟着停下,問道:“當真有靈犀?”
說真的,這話她問出口時連她自己都充滿了懷疑。
費了這麼多周折和力氣,居然就這麼輕易地找到了嗎?
蘇槐看着前方林中的龐然大物,道:“還靈犀?你養了個好大兒。”
杳一聽他這話,就曉得不對勁。
結果下一刻,對面便吼來一聲渾厚的咆哮聲。
杳人都麻了,太陽穴突突地跳,對上方的黑虎道:“這就是你樂樂呵呵找到的東西?”
黑虎蹲在樹上,歪頭打量着下面的家夥:不是它嗎?
隻見林中哪是什麼靈犀,那分明是一頭花白花白的壯碩的大黃虎!
這大黃虎原本正在叢林裡覓食,黑虎剛開始一叫喚,就成功地引起了它的注意。
它虎頭一轉,就看見了蘇槐和杳兩個人。
這下好,正餓着呢,這晚餐就趕着往它跟前來送了!
大黃虎直瞪瞪地望着蘇槐和杳,都忘了第一時間咆哮以彰顯虎威,而是顧着流口水了!
等蘇槐和杳說上兩句話以後,它似乎才想起叫一聲自報家門。
大黃虎一咆哮完,下一瞬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朝兩人飛撲而來。
兩人調頭就打馬狂奔,可哪抵得上大黃虎的爆力,緊急時刻蘇槐一把攬過杳,兩人翻身就往一側跳馬,腳蹬着樹幹避開,平穩落地。
兩匹馬受驚繼續往前奔。
大黃虎見馬跑了,但兩個人還在,它身形也十分靈活,顯然是在森林裡捕食捕慣了的,它見撲了個空,立馬及時刹住,轉了個頭又一記回身猛撲。
兩人蹬着樹幹借力迅翻身躲開,蘇槐一把勾住杳腰肢,足下踩着樹幹幾步騰身往上,将她放坐在一處枝桠上,道:“坐好。”
不等杳應答,他已然松開她,又遊刃有餘地縱而跳下。
那大黃虎見兩人上了樹,十分惱火地用身體去撞樹,試圖把上面的人震下來。
杳感覺樹幹猛顫,她及時抓住枝桠。
結果抓住枝桠的同時,還抓到了一把幹枯的葉子。
這是一棵枯樹?
殊不知,這一帶有不少這樣的枯樹。
今年夏暑,這雲金又地處南邊,這片地方日曬從早到晚,旱死了不少林木。
就這樣一棵枯樹,能禁得起猛虎幾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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