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葵道:“那些宮妃娘娘,肯定沒料到會是這麼個結局。但沒想到她們竟然也心甘情願。”
杳道:“她們的金尊玉貴、錦衣玉食本就是依附于皇帝而得的,皇帝一倒,自然就無她們容身之處。
“你讓她們出宮去自謀生路嗎,那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多數人應該都無法自力更生。在這種情況下,有一條新的出路、一個新的歸處,她們會怎麼選?”
秋葵道:“我回來的路上還聽到有人罵相爺。”
秋葵是土生土長的雲金人,會雲金口音,長相也很有雲金的特點,因而雲金百姓對她自然少了戒心。
杳整理着墨大夫弄來的藥材,邊道:“罵他什麼?”
秋葵知無不言,道:“說他就是個争權奪利的奸賊,隻知道貪錢财分女人,惡貫滿盈,絲毫沒有做好天下之典範,也無半分舍己為天下的大志,讓這樣的人治理天下,那還不得天下大亂。”
杳道:“那讓什麼樣的人治理天下才不會大亂?”
秋葵道:“這個我不懂。”
杳道:“你覺得敬王那樣的人,算是有舍己為天下的大志嗎?他有做好天下的典範嗎?”
秋葵回想了一下,道:“有。”
杳道:“那他治理好天下了嗎?”
秋葵道:“沒有。”
杳道:“這不就是了。人是複雜的,趨利避害是常态,有利而往,才能長久。如若不然,誰願來治這天下。”
秋葵似豁然開朗,道:“我懂了,正是因為有利可圖,才會堅持不懈地做到更好,以便謀求更多的利。将軍們死心塌地地跟着相爺沖,也正是這個道理。”
杳道:“也不全是。”
秋葵問:“那還有什麼原因呢?”
杳道:“要是你、劍铮劍霜不想再跟着他了,結果會怎樣?”
秋葵想了想,道:“會死。”
話一說完,秋葵自個就明白了。
接手雲金以後,這京都城還有各地方都要處理妥當,焲軍兵馬分批駐紮,他們還得在這裡再滞留一陣子。
期間蘇槐清點國庫,收管雲金的數座礦山,敬王府也沒放過,該抄的抄。
杳與蘇槐道:“敬王還欠姬無瑕十三萬兩銀子,你得剔出來給她。”
蘇槐道:“我不知道有這事。”
杳一見他那一臉平淡的神情,就曉得這狗東西不認。
杳道:“你當然不知道,這是敬王和姬無瑕之間的生意。”
蘇槐道:“那就叫他倆來跟我說。”
杳:“……”
他倆現在一個在蓬萊一個人生死未蔔,怎麼跟他說?
杳道:“有敬王立下的字據為證。”
蘇槐道:“字據呢?”
杳找來字據給他看。
結果蘇槐伸手接過來,看都不展開看一眼,直接就撕了。
他撕的時候,杳也沒阻止,就看着他撕,然後冷笑道:“你撕的是張白紙。”
蘇槐看着她,又問:“你留着他的字據幹什麼?”
杳道:“留着當紀念。敬王好歹也是讓天下女子心馳神往的人,他現在人雖不在了,可他的親筆手迹留着總不會虧。”
蘇槐道:“把字據給我。”
按照他的狗性子,他怎麼可能讓她留着别人的手迹,一個字都不行。
杳道:“拿十三萬兩來換。”
也正當杳幫姬無瑕要賬之際,姬無瑕的回信就到了。
杳拿到厚厚的信封時,沉默了。
就她這回信的厚度,再裝訂裝訂就是一本書了。
杳在屋裡展信看,姬無瑕信上提筆就是叫杳别忘了要賬,雖然敬王跳樓了,但是他的家産還在,必須讓狗賊分給她。
她要的不多,最好折合成一個礦給她。
然後講的是她去往蓬萊所生的諸多事,也是十分兇險。
最後講的才是她和三師父的事,姬無瑕花了很長很長的篇幅來講。
杳看着那字迹,她面上雖然沒一點表示,但腦子裡都能浮現出姬無瑕講得緊張又興奮的神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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