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胡大夫思索一番,對薛聖道:“薛大夫如今這情況,是不是也與你自身的體質有所關系?”
薛聖道:“此話怎講?”
胡大夫道:“比方說你真若是中了某種毒,但因為你百毒不侵的體質關系,脈象顯現不出,毒效也與别人不同。
“同樣的東西對别人或許綽綽有餘,但對薛大夫你便會大打折扣。這就是為什麼你忘了某些事情,卻又記得自己忘記了的這件事,更是頻頻反應在夢境裡。”
兩個大夫一起探讨這件事,總歸是比薛聖一個人冥思苦想要有效率得多。
薛聖愈的肯定,定是有人對他動了手腳。雖然他暫還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手腳。
他一向喜歡挑戰性,再加上他根本就不信那段往事僅僅是跟一起私奔的阿月有關,否則後來他又怎會頻繁夢到其他陌生的場景陌生的人,所以不管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都非得要戰勝不可。
上回,他夢見那大殿的門打開,有人來接他了。
隻可惜,中途被那群崽子給喊醒,他都沒能看清楚那人影是何模樣。
他後來也試圖反複回想,都一無所獲。
那人究竟是誰?
那殿上來回走動的先生,考核他的考官,以及同個殿上一起看書學習的其他少年,他都不必非要看清楚他們長何模樣,可唯獨這個來接他的人,他必須得看清楚。
盡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必須要看清楚。
他就是覺得那很重要。
薛聖一睜眼醒來時天都黑了。
他仍在藥廬裡,房裡點着燈火,由胡大夫親自看守着。
胡大夫見他醒來,籲道:“人沒事就好。”
薛聖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還有些脹突突的,道:“我睡着了?”
胡大夫道:“可不是,那帖藥下去不久,你說睡就睡。叫不醒不說,身上還開始升溫出汗。”
薛聖對此稀疏平常,道:“我往常試藥也有過這種情況,不妨礙。”
當晚薛聖回攝政王府時天色已經很晚了,不想還沒等回到後院,半路上被杳給截了去。
彼時杳正候在薛聖必經之路的花園涼亭裡。
蘇槐坐在她身側,問她道:“吃瓜子嗎?”
杳道:“不吃。”
蘇槐道:“點心呢?”
杳道:“不吃。”
蘇槐道:“這不吃那不吃,要不要把你當菩薩供起來?”
杳道:“要是看不慣你可以先回去,沒必要非得待在這裡。”
蘇槐道:“我先回去,誰給你趕蚊子?”
他手裡拿着一把團扇,有蚊子圍攏過來時他就扇一扇風。
别看蚊子輕巧,也能被他一扇子扇趴去。
實在是天色昏暗,不然就能看見他腳邊稀稀拉拉的蚊蟲屍體。
杳白他一眼道:“蚊子見了我都繞道飛,它們是你招來的。”
蘇槐又一扇子扇過去,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招來的?是它們悄悄告訴你的嗎?”
杳索性不跟他争辯。
蘇槐又道:“一會兒回去要我給你捏腳嗎?”
杳道:“是正經的那種捏腳嗎?”
他那狗爪子什麼時候安分過?捏着捏着準遊離到其他地方去。
蘇槐道:“正經的是哪種,不正經的是哪種,你展開說說。”
杳睨他一眼,冷不防嗤笑了一聲。
她本來等二師父等得有些心焦,狗男人估計也知道這一點,所以跟她說這些有的沒的。
她心情也因此稍稍松快了些。
随之才有腳步聲經過穿堂往花園這邊來,隔了這許遠的距離,十分細微,兩人卻也都聽見了,便都不再說話。
過會兒,就見一人影從那邊走來。
等他走近後,杳和蘇槐要是不出聲,他絲毫沒現,能直接走過去。
杳忽然開口道:“二師父才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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