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伸手拉夜藏過來坐下,兩人閑談兩句,夜藏性子冷話不多,多數時候是淩霄在說,但她會回應,隻有與他說話時,聲音才不那麼冷。
她看向淩霄時,眼裡嘴邊還帶着極淡的一絲笑意,仿若冰雪消融、初春将至。
杳久久回不過神來。
淩霄還對她招手,道:“徒兒,過來坐。”
杳走到他們身邊,緩緩坐下。
她思緒清醒極了,心想這大概就是醉狐仙的效果,引她入了夢。
沒想到竟如此厲害,她分明隻吸了一點點香氣。
夢境裡是她此生之憾,是她内心最渴望的東西。
可她又知道,雖然美好圓滿,但一切都是不真實的。
她看着師父端茶杯的手,清楚地看見他指腹上常年習武的繭子,看見他手背上的青筋,她擡頭,又看見師父下巴上的胡茬兒,以及他談笑風生時的那股年輕意氣。
那是以往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她也明白,隻有跟夜藏在一起的時候,師父才會這般意氣風,重活過來。
杳鬼使神差地,忽然伸手,有些微顫地去摸淩霄的手臂。
然而,師父手臂上的溫度,衣料的摩挲,讓她大為震驚。
她又伸手去摸夜藏的手,夜藏反手握了握她的手,是微涼的觸感,也帶有薄薄的繭子。
怎麼回事?
明明是夢,為何卻又如此真實?連溫度和觸感都如此逼真,壓根不像是夢。
淩霄擠了擠眉頭,還問她:“徒兒,你怎麼哭了?”
杳忙擡手擦了擦眼,越擦眼淚還越多,溫熱感沾了她滿手,燙得她心頭愈加酸澀。
杳應道:“沒怎麼,就是許久不見師父回來,想念了。”
淩霄聞言,朗聲大笑,道:“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麼變得這麼黏人,肯定是薛聖和行淵把你教得太多愁善感了,回頭我找他們去!”
随後,杳安靜地聽着,師父師娘都遊曆去了哪些地方,遇到了哪些趣事。
後來杳還問:“師父是怎麼找着師娘的?”
淩霄道:“那還用問,自然是殺去了武林大會,提着義衡派的老兒,親自去給我打開塔門,我進去接你師娘出來的。”
杳有些愣神。
夢裡竟還自主延伸,圓成一說法。以至于她都有些恍惚了。
她想,幸好她隻是吸了一點點,還有幾分清醒的意識;要是吸入過多的醉狐仙,可能她就真的分不清了。
淩霄伸手往她眼前晃了晃,道:“武林大會那天你不也去了,替我血洗了那些滿口仁義的正道門派。唔,隻不過接你師娘的時候你沒去,我倆在外逍遙一陣,這不就趕回來與你團聚嘛。”
淩霄還道:“我外出了這麼久,也不知你長進如何,一會兒先試試你的功夫。”
杳滿口應下。
他們去院子裡比劃,夜藏就站在屋檐下旁觀。
師徒倆打起來,也是不留餘地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落葉蕭蕭,拳腳如迅雷疾雨;又折枝為劍,劍氣橫掃,招招皆逼對方要害。
師父教導,打架是件嚴肅的事,打的時候要認真打,不能敷衍了事。
所以杳當然拼盡全力。
隻不過她哪裡是師父的對手,上百招過後,她就落了下風,夜藏看在眼裡,便開始出言指點,杳心下朗然喜悅,再度力,硬是将局面扳回來一些,但也仍是打不過。
夜藏索性也加入進來,她和杳聯手打淩霄一個,淩霄沒法,被逼得節節後退,最終雙方誰也沒輸誰也沒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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