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府,枕江而倚湖,食海王之饒,擁土膏之利,民殷物繁,乃是大明重要糧倉及賦稅之地。
正所謂,“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府城姑蘇有着悠久曆史的城池,這裡不僅有着園林之美,山水之勝,更是讓無數帝王将相留下傳奇故事,征伐遺迹,文人墨客更是留下諸多詩詞書畫瑰寶。
紅樓開篇就言: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有城曰阊門者,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
人間煙火姑蘇城,滿池芙蕖弦琶铮。栀子香豔平江路,桐油傘下笑語盈。
芊芊女子最多情,繡出紅妝君郎贈。
城内胭脂鋪,約金钗之齡碧玉俏美的少女笑意盈盈小跑出來。
蔥白纖直的玉臂輕微搖晃,對着身後比其大上幾歲的女子嘻嘻笑着道,“表姐,我們終于買到他家的蘭芝胭了。”
蘭芝胭又謂之“胡胭脂”,瀕湖山人曾言:紫鉚出南番,乃細蟲為蟻虱緣樹枝造成今吳人用造胭脂。胡胭脂名聞得不止是在蘇州府整個南直隸都盛行。
女子極美,淺藍色繡有玉蘭花紋圓領對襟長袖長衫,織紅底襕馬面長裙,五官精緻玲珑,眉如遠黛,目似星河,唇若桃李,膚白細膩,極具水鄉韻味,望之入水墨畫鋪洩,沉醉其中。
全然不似秦可卿的妖冶,王熙鳳的豔媚,李纨的清美,也不似黛玉的病嬌仙恣,寶钗的華貴雍容,獨具那股極緻的婉約柔美。
“是呢,妹妹前面新開家鋪子,賣的梅花糕極為别緻,你可得好好嘗嘗。”
兩女繼續閑逛,驚俗相貌一路自是引來不少偷視,也沒有什麼惡霸地痞在光天化日之下攔路調戲。這爛俗情節并未發生,逛累時來到常來小茶館歇腳。
“表妹,你說姨媽,姨丈外出唱戲還未回來。”
“是啊,這都半個月了,擱往日早就回來,排練大戲呢。”少女嘟起嘴巴,精緻眉目間隐隐帶着愁慮。
“别擔心,想來是碰上什麼事耽誤了行程。”
少女也不知該如何,隻能在心中祈求平安。
談話剛止一會兒,外面走來一位佝偻着身軀,穿着長灰袍,面相甚為衰敗的老者掃視周遭當見到熟悉身影時,眼中透出濃濃的希望和釋然,跌跌撞撞快步來至兩女桌前,對着年齡小的少女就是痛哭流涕,跪地悲嚎道“小姐快回宅子吧,老爺和夫人出事了。”
少女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如被定身了,呆呆愣愣,腦海中一直出現三個字不可能!不可能!
被叫做表姐的女子面現悲痛卻也保持幾分清醒急忙問道,“壽伯,到底怎麼會回事。”
“表小姐,咱家的戲班子路上遭遇盜匪,所有人全沒了,隻那大膽拼死跑回來報信兒。”老者臉上忽現幾分詭異的紅潤嘶哭道。
“爹,娘!”少女終是出聲悲哭叫道,拔腳就向外跑,女子連忙焦急追上。壽伯見此亦是猛地起身想要追上去,卻一陣天旋地轉,便昏死過去。
少女所能依靠的忠心老仆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再也沒有醒來。
當趕至家宅,衙役正在大門前詢問唯一活口——張大膽,一旁文吏快速做着筆錄。衣袍破爛,髻發粘到一起,臉龐血污髒黑,手臂上還滲出絲絲血迹,告訴着少女遭遇了重大變故。
瞧見少女,張大膽踉跄起身,眼淚止不住滾落,“小姐對不起,對不起,全戲班的人都沒了,都沒了,隻有我苟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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