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所有的敵人都退入山林,清軍毫不猶豫地追了進去,在戰前多爾衮他們也判斷出林子裡肯定還有陷阱,不過作為一個漁獵民族,他們不懼怕在林中決戰。雙方在一條壕溝和一堵矮牆前再次對峙,烏龜兵全都翻過了矮牆,槍聲已經停息,清軍正好趁此機會喘喘氣,平複一下快要跳出腔子的心髒。
裕完阿從背上摘下那巨大的清弓,沒有試過的人肯定無法想象背着這玩意狂奔五裡是一種什麼滋味。裕完阿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對一個神射手來說這絕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裕完阿能在五十步外射中敵人的面門,可是今天他還一箭未發,因為敵人不是地上盾牌下面那黑黑的一條縫,就是背對着他的一面面龜殼。他所帶的箭支巨大沉重,裕完阿實在不舍得将這寶貴的箭支浪費掉。所以直到現在他才有了一展身手的機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住了雙手,一箭射去正中敵人眉心。這一箭再次拉開了雙方對射的戰鬥,裕完阿很快發現在這場對射中自己這方吃虧不小,敵人躲在壕溝與矮牆後面向清軍射擊,這樣的掩護對裕完阿來說毫無意義,他甚至相信敵人隻要露出一隻眼睛他也能準準地射中。可是向前後左右一看裕完阿卻發現女真勇士寥寥無幾,他當然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身披重甲的女真人在剛才的沖刺中大部分都已經掉隊,想要他們上來還有得等呢,可是敵人那麼多三眼铳手随時都可能上彈完畢,一旦他們也加入到對射中來,隻怕這些疲憊的士兵就會像潮水那樣退去,那樣剛才的犧牲與辛苦就全都白費了。
清軍的将校全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等士兵稍稍喘勻立刻又大聲斥罵着趕着他們向前沖。這些清軍也知道為山九仞、功虧一篑的道理,既然好不容易打到這裡,也隻能拼命了。有人帶頭之下很快他們就像下餃子般的跳下壕溝,最後憑借人數優勢漸漸結束了地下的戰鬥。
看到兄弟會的最強防禦屏障竟然會失守,魏文長的臉色變得鐵青,矮牆後面的民軍也被壓得漸漸後退,不過女真人隻要登上矮牆就會遭到幾根長矛和好幾杆三眼铳的招呼,再加上矮牆前面就是壕溝,地形的限制讓他們無法源源不斷的登上牆頭,這讓民軍暫時穩住了防線。
魏文長向着旁邊大吼一聲,“退下來的三眼铳隊,都裝填好了嗎?快一點。”
等到附近幾隻三眼铳部隊報告已做好準備後,魏文長不再管其他的地方,大喝一聲:“吹唢呐,反攻。”
随着凄厲的唢呐聲響起,三眼铳如爆豆般向聚集在矮牆前的清軍射去,與此同時清軍的頭頂上一片片白色的煙霧散下,上面“嗷嗷”之聲大作,這異狀引得清軍全都擡頭觀看,随之而來的就是眼睛裡的一陣劇痛。
接下來當然就是一瀉千裡的潰敗,魏文長并沒有組織人馬全力追擊,山林間彌漫着生石灰,雖然兄弟會這邊早有準備,受到的影響很小,但是他也不想帶人冒冒失失地穿過去,今天的戰鬥也給魏文長等人很大的震撼,如果沒有充分的準備他可不想再進行一次這樣的戰鬥。
看着壕溝裡敵人無助的眼神,魏文長神色凝重地說道:“這都是女真人裡最勇猛的戰士了。”
“那又有什麼用,他們就是老虎,現在也隻能任人宰割了。”孫仲謀的語氣要輕松許多。
看着白煙漸漸散去,陣地前鋪滿了屍體與哀号的傷兵,魏文長歎了口氣,“這傷亡真是不小,咱們的損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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