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密克為朱理帶來了七十三名洋人,這一次南行他并沒有刻意地追求數量,反而對人員的質量把關很嚴,所以在澳門也沒有找到足夠的人手。因此萬密克又專程去了一趟馬六甲,在那裡一通鼓吹,給朱理拉來了這批人。
其中多數是一些工匠,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朱理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水平在他們老家有多高,不過能夠把西方不同的生産方式帶過來,這本身就有很大的好處。
這其中為首的是萬密克從蔔加勞鑄炮廠挖來的一位師傅,名叫桑托斯,這人頗為傲慢,一見面就指出朱理完全放棄前裝重炮而專造佛郎機炮是一條邪路,佛郎機雖然可以作為一種有效的輔助,但戰場上真正的戰争之王是射程遠、威力大的前裝重炮。
對于這種錯誤思想,朱理進行了嚴肅的辯駁,指出自古以來機動性與速射都是遠程兵器的首選,因此弓箭盡管背着訓練困難的不利因素,卻一直是軍中遠程兵器的主流。後裝火炮雖然有種種缺點,卻可以通過科技進步來解決,但前裝火炮的缺點卻是與生俱來,不可克服的。
看兩人争得不可開交,萬密克出來打圓場,“其實兩位說的都有道理,我們歐羅巴,都是海權國家,最看重火炮在海戰中的表現,佛郎機威力較小,無法擊穿戰艦的船體,隻能洗洗甲闆,的确用處不大。而亞細亞都是陸權國家,更看重火炮在陸戰中的表現,因此重視機動與速射。”
“即便在陸戰中,射程更遠的重炮也能發揮更大的作用。”阿方索仍然不服。
“我親愛的阿方索,你隻是個鑄炮的,而朱二哥是個戰無不勝的将軍,你難道想挑戰他對戰争的理解嗎?”
這句話倒是直擊要害,阿方索雖然擅長鑄炮,但是卻從沒有打過仗,他對戰争的概念基本來自歐洲已經轉了幾手的資料,所以在這一點上他也隻好認輸,聳了聳肩膀說道:“你是老闆,你說了算。”
除了這些工匠還有一些軍事方面的人才,最突出的居然是兩個從英國軍艦上直接退役而來的軍官,這無疑讓朱理感到一陣納悶,這萬密克好生厲害,竟然能從現役軍人中挖牆腳。
對于這個疑問那位英國軍官喬尼做出了解釋:“我們英國的崛起完全依賴于童貞女王伊麗莎白一世的雄才偉略,不過作為一個女性,為什麼能夠有如此出衆的表現,我們英國人也一直很好奇。直到在新加坡我們聽了萬密克神父對兄弟會的描述後才豁然開朗,伊麗莎白一世即位的時候她的父親當然已經死了,而她的母親安妮博林在她幼年時就被她父親處死了,她的兄弟姐妹都在他即位前去世,而且她的姐姐可是大名鼎鼎的血腥瑪麗,女王還遭到了這位姐姐的迫害。朱二哥可以想象一下,經曆了這樣的生活,親情對于伊麗莎白女王來說究竟是什麼。所以女王一生未婚無子,這不是恰好契合了兄弟會的精神嗎?雖然一個人想必很孤獨,但是女王就憑着這股精神,帶領英國這條航船一路向上,不過這些年來王黨與議會的對峙越來越嚴重,英國又陷入到了風雨飄搖之中,我也經常問自己英國的出路究竟在哪裡。沒想到這次在新加坡竟然讓我們找到了真理,所以我們義無反顧地脫下軍裝,要加入到兄弟會這場偉大的曆史變革當中。”
喬尼的話讓朱理也頗為震動,伊麗莎白一世的事迹他也有所了解,當年還有一出評戲講述了她的生涯,現在一想倒是和兄弟主義十分契合,“聽你的意思,你是打算立下誓言,真正成為兄弟會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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