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這回發病傷了元氣,江晚照明顯感覺到精力不濟,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怎麼睡也睡不醒。一上馬車,她就把自己蜷成一團,拿包袱當枕頭,抓緊時間補起覺來——連那糟心的靖安侯都被忘到一邊。
等她再次掙紮着醒來時,發現馬車居然還沒有停下的意思,自己身上搭着一件薄毯,那遭瘟的靖安侯就坐在一旁,手裡照舊握着一卷兵策。
聽到動靜,齊珩頭也不擡:“醒了?”
江晚照揉揉眼,坐直身子:“還沒到江南大營嗎?”
齊珩:“不回大營,咱們直接上京。”
江晚照:“……”
這男人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毛病能不能好了!
第53章訴衷
齊珩手握玄虎符,一年中倒有大半年在外奔波,兩三年不見得能回一趟京——幸而老侯爺死後,齊珩對京城也沒什麼留戀,且一想到要卷入沒完沒了的朝堂紛争,要和兵部、戶部為那三瓜倆棗的軍費掰扯不休,還要應付各路暗懷鬼胎的野心家,他就心累得不行。
但是這一次,想到回京,齊珩居然有些說不出的期待,要不是心頭還壓着楊桢那樁公案,他幾乎要露出一個發自心底的微笑來。
江晚照的心情卻不是很好,雖說早有準備,但靖安侯那張無甚表情的閻王臉實在太傷眼,她見了就氣不打一處來,更别提虛以為蛇。
“讓我對他伏小作低?”江晚照隻猶豫了一瞬,就把這個提議毫不猶豫的踹到一邊,“做夢,想都别想!”
她從王珏收拾的大包袱裡翻出一個油紙包,裡面是新出爐的海棠糕,摸着還是溫熱的。她一邊啃,一邊聽齊珩緩緩道:“朝廷傳來旨意,急召楊桢入京述職,江南統帥一職由福建總兵許時元暫代。”
江晚照:“……”
她在楊桢麾下三年,早不是當初那個屁事不懂的海匪頭子,齊珩雖隻有三言兩語,已經足夠她腦補出一個險之又險的局面。
江晚照不由坐直了身,将那些不合時宜的怨憤與不甘暫且按捺下:“楊将軍呢?還有耿紹忠,他才是通倭的罪魁禍首!”
“都在後面跟着,”齊珩說,“當今下旨,命我押解耿紹忠回京,如松則是奉旨‘還朝述職’——既然當今沒把如松當成囚犯,就說明這事還有轉圜的餘地,你不用太擔心。”
他一貫氣定神閑,七情輕易不上臉,江晚照瞧了半天,沒看出破綻,隻能姑且信了他“不用太擔心”的論斷。
被楊桢橫插一杠,江晚照滿腔的惱火難免後繼無力,左右趕路無事,她剛消散的睡意眼看有卷土重來的迹象,眼睛一合,又要夢會周公去也。
齊珩忽然叫了她一聲:“阿照。”
江晚照眼也不睜,懶洋洋地應道:“什麼事?”
齊珩其實就是一時感懷,随口叫了她一聲,叫完不知說什麼好,不禁有些尴尬。他将手指收在掌心裡,來回捋了好幾遍,終于想到一個應景的話題:“再過兩天就是中秋了。”
江晚照:“所以呢?”
齊珩:“……”
這天真是聊不下去了。
靖安侯這輩子沒和人搭過讪,且他在軍中待久了,習慣了言簡意赅、直奔要害,偶爾想起個話頭便格外困難。
他搜腸刮肚了好一陣,才幹巴巴地說道:“我剛滿十歲就和父帥去了北疆,邊陲重鎮,不比京城和江南繁華,一天下來連口熱水都喝不上,三五天才能洗個澡。那幾年,我中秋節都在軍營裡過的,說是過節,該練的功、該巡的營、該讀的兵法韬略,一樣都不能少,充其量是晚上巡營過後,大家聚在一起分着吃了幾塊京中送來的月餅——也都是又冷又硬沒滋沒味,權當過節了。”
江晚照:“……”
她醞釀了滿腔睡意,卻被齊珩三言兩語攪和幹淨,先是有些不耐煩,轉念想了想,忽然反應過來:這人原來是在沒話找話。
有那麼一瞬間,江晚照簡直驚悚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高深莫測的靖安侯也修煉出“搭話閑聊”的本事?
她被齊珩攪和得睡意全無,索性坐起身,一邊百無聊賴地托着腮幫,一邊勉為其難地奉獻出一雙耳朵,聽着靖安侯難得的“喋喋不休”。
齊珩本想挑兩件有意思的事說給她聽,然而邊關苦寒,除了餐風露宿就是吃沙子,他絞盡腦汁許久,依然想不出什麼“有意思的事”,隻能流水賬似的道:“邊關将士駐守多年,說不想家是假的,若是沒什麼戰事,往往會借着年節的名頭聚在一起,說些家鄉的風物人事。有些多才多藝的,還會吹一段鄉野小曲,雖不在調上,倒也别有一番風味。”
江晚照張開嘴,打了個意猶未盡的哈欠。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浮日玫瑰 換親給渣男當小嬸,六爺愛她成瘾 螺殼的愛 奮鬥在沙俄 我的渡靈師大人+番外 太過硬漢,他們都沒發現我是女生 七零嬌軟兇媳婦+番外 暴君呂布 鑒寶:我的雙眼能鑒别萬物 死後的霸王 穿書與原女主做閨蜜 歡迎來到異族入侵世界 抄家前,小奶娃搬空京城去流放 我在亂世娶妻長生 穿越後逃荒 穿越:我把重生姐姐撩化了 一意飛仙 福妻追兇:王妃帶球跑+番外 水墨丹青染天池 什麼,十八年了告訴我我不是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