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盡管吩咐,魏北蒼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觀衣虛空将對方攙起:“聽說魏大哥是朔州人士?”
“是的殿下,朔州琅山郡白雲縣溪口村人。”
世子殿下微微颔首:“和朔州刺史韓琮交好?”
魏北蒼思忖了一下,沒有否認:“得韓大人賞識,才有幸加入北境軍麾下,倒是沒有過多私交。”
李觀衣依舊颔首:“倒有些恩情。本世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魏大哥答應。”
“殿下盡管說便是。”
可對方下一句話卻讓魏北蒼在這九月深秋的清冷時節,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本世子想讓魏大哥幫我取下韓琮首級,如何?”
在戰場上殺人從不眨眼的魏北蒼,頓時汗流如注,顫顫巍巍半天才鼓足勇氣問了句為何?
“韓琮之弟韓闖,曾于本世子八歲那年,私自調動六十遊弩手,欲要射殺本世子,後來經過一番言行拷打後得知,是得了京城某位了不起的大人指使。可韓闖一個酒色之徒,誰會指使這麼一個廢物來殺本世子?說到底還是韓琮生性多疑,不相信外人,結果把自己親弟弟給坑了。”
魏北蒼駭然,這韓琮到底是多大的狗膽,吃完飯還敢掀桌?
這下可給他出了個天大的難題,畢竟自己可是韓琮引薦入伍的,難不成殿下是在懷疑自己?
當年韓琮出城圍獵,險遇山賊劫道,被自己路過救下後,僅是幫自己寫了封推薦信到北境軍營。說起來,救命之恩和仕途相比,孰重孰輕,一目了然。
不過,魏北蒼的擔心倒是多慮了,畢竟王府如果沒有做過充分的調查,他是沒有機會進入摘星樓的。
可魏北蒼自诩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即便對方此舉當誅,但着實下不去手。
見對方犯難,李觀衣笑着又道:“當年李元昊留他一命,除了十幾年的主仆情誼以外,主要還是當年邊境一直不太平,如今梁子州孫柄榮欲投效京城,說起來少不了韓大刺史在背後推波助瀾,昨夜夜宴散後,還想着如何蠱惑其餘幾位老刺史,趁機摘掉我李家的世襲罔替。”
“說什麼,哪怕被罵做不仁不義,也不願意看到王府擁兵自重,自古天下不容二主,否則大廈早晚将傾,黎明再入苦海。”
世子殿下無奈的搖了搖頭:“為蒼生計,韓琮的确是個老好人。可卻不知,如果天下真的大亂,其禍根必然是龍椅上那位多疑的陛下,無論是現如今的燕北王府,還是将來的皇子奪嫡,皆是如此。但于我燕北計,本世子必須要除了他,否則等他做大,如果魏大哥還站在我李家的話,早晚與他也會兵戎相見。”
魏北蒼一字一句聽得真切,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道:“天下不容二主,俺魏北蒼更不侍二主!殿下放心,俺自去取他首級,擲于殿下面前。”
李觀衣不是離經叛道沒分寸的主子,并沒有一陣稱贊,這是對方一個臣下應有的表态,否則世子殿下不介意北境軍營裡損失一名虎将,畢竟喂不熟的白眼狼,留在身邊也是個禍害。
因此神情平靜道:“帶好甲士,全府上下不留。事後讓大姐寫封奏折,就說燕北軍饷不足,發生兵變,有逃竄的叛軍沖進刺史府殺了韓刺史,搶了錢糧未遂被當場浮誅,然後懇請陛下追發軍饷,否則燕北将獨木難支。”
“諾!”
魏北蒼駭然,但依然鄭重領命後躬身退下,大步流星的出了王府。
摘星樓上,李觀衣長舒了一口氣,不知心中所想。
“殿下覺得,魏将軍會殺了韓琮嗎?”
魏北蒼走後,閣樓櫞欄上竟坐有一人,頭戴鬥笠,臉覆面具,懸在半空,望向大好山河問道。
對于面具男的出現,世子殿下并沒有感到意外,輕聲道:“殺與不殺,都是忠義。”
面具男不置可否。
世子殿下又道:“抽空去草廬看看。”
面具男默然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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