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在一問一答時,突然門鈴聲響,徐素娟連忙去開門。打開房門後,唐伯誠和李瑞英出現在門口,徐素娟愣了一下,連忙說:“你們來啦,快進屋裡來吧。”李瑞英上前叫了一聲:“素娟妹妹,你好。”然後同唐伯誠一起走到張亞夫面前。
張亞夫一下子懵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珠,唐伯誠對他說:“亞夫,我和瑞英看你來了。”他似乎沒有聽見,仍然瞪大着兩隻眼珠,突然朝李瑞英發出一聲吼叫:“誰讓你來的?我不想見你。”唐伯誠忙說:“亞夫啊,你怎麼這樣說話呢?”他表現得仍然十分狂躁,揮舞着一隻能活動的手,大聲說:“叫她出去!不要她來可憐我!”
李瑞英被他吓一跳,但是畢竟一起生活過多年,對他的脾性是了解的。鎮定一下後,抓住他那隻亂揮舞的手,說道:“你不要這樣激動,安靜下來聽我好好說嘛。”
奇迹瞬間發生了,他立刻安靜了下來,用那隻能夠活動的手,緊緊抓住李瑞英的左手不放,目光死死盯住她手上的那枚戒指。或許是這枚戒指喚醒了他的記憶,他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張口問李瑞英說:“你從美國來?”她回答說:“是的,我特地回來見你。”
唐伯誠這時松了口氣,一下子明白過來,是李瑞英手上戴的那枚戒指起了作用。徐素娟剛才很害怕,見到丈夫突然變得安靜,心裡覺得很奇怪,但是來不及細想,連忙沏了兩杯茶,搬了兩張椅子,讓唐伯誠和李瑞英坐下說話,自己也坐了下來。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從前他們做鄰居時,兩個家庭也有過這樣的場景。眼下時過境遷,人還是這四個人,可是這四個人都老了,他們之間的角色也轉換了。四個人圍坐下來後,默默地互相打量着對方,心裡不免都唏噓,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李瑞英打破沉默,問徐素娟說:“素娟妹妹身體可好?”徐素娟回答說:“身體還好,但是畢竟已年過六十,大不如從前了。”李瑞英對前夫說:“你的氣色不錯,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張亞夫回答說:“除了半邊身子不利索,其它都可以,照樣喝酒吃肉。”然後問:“你的頭發都白了,是不是和伯誠一樣,也是幹腦力勞動?”
李瑞英聽見這問,不知怎樣回答好,神情一下變得哀傷。唐伯誠連忙對張亞夫說:“這三十多年來,瑞英在美國非常不容易,吃了許多苦,所以把頭發都熬白了。你肯定不知道吧,她到美國沒過幾年,就和那個男人離婚了,她為了自己的……”
不等唐伯誠說完,張亞夫問李瑞英說:“是不是那個混蛋欺侮你了?現在他在哪裡?我替你去報仇。”他咬牙切齒,忘記自己是坐在輪椅上的人,一隻手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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