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九點二十了,早上十點呂局親自主持周會,待會遲到又要當着全局的面做檢查,我說你幹嘛呢。”嚴峫轉身快步過去,話音未落就迎面被塞了個雞蛋吐司三明治,不由“噫”了聲,然後隻見江停手伸進他風衣裡,解開了腹部的襯衣紐扣。“……”嚴峫這一驚不小,足足錯愕兩秒,然後條件反射屏氣繃住了腹肌線條:“我說你這身體吃得消麼,别鬧,來給親一個親一個……”江停說:“對着鏡子親你自己吧。”然後把他扣錯的最後兩個紐扣重新整理好,衣擺重重塞回了褲腰裡。嚴峫不無遺憾,抓着江停在額角親了親,火速出門上班,房門重重合攏的咣當聲久久回蕩在空蕩蕩的客廳裡。幾分鐘後,他最經常開的那輛輝騰倒出車庫,一個漂亮利落的三角掉頭,向小區大門飛馳而去。江停抱臂站在落地窗前,垂着眼睫,玻璃映出他晦暗不清的瞳孔。直到輝騰完全消失在小區筆直的車道盡頭,他才收回目光,輕輕籲了口氣。玻璃上幾乎不可見的白霧一飄而過。他拿起身邊的手機,換了張si卡,重新開機後遲疑片刻,終于撥出了一個國際号碼。嘀嘀——嘀嘀——“喂?”落地窗映出江停标緻清晰、毫無情緒的臉,聲音也完全聽不出一絲波瀾。他說:“您好,我想通過貴辦事處對當地寺廟捐贈一筆香火,請問該如何操作?”·五十分鐘後,嚴峫裹着風沖進會議室,低頭彎腰快步穿過人群,盡量不引起注目地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下,警惕地向周圍張望——還好除了最前排的魏副局狠瞪了他一眼之外,沒有人注意到嚴副支隊這半年來的黑桃k的父親?嚴峫脫口而出:“草花a?”呂局明顯愣了一下:“什麼a?”兩人面面相觑,呂局老花鏡後射來懷疑的目光,刹那間嚴峫意識到——呂局不知道黑桃k父親的這個綽号。換言之,公安系統内部對黑桃k的了解少得可憐,甚至到了連這一細節都不知道的地步!那一刻嚴峫耳邊響起了那天在高榮縣招待所裡,江停随口對齊思浩所說的話:“黑桃k的家族是個犯罪集團,他的父輩甚至祖父輩都不幹淨……他早年在西南邊境被人叫黑桃k,是因為他父親曾經稱作草花a,由此而演變過來的……”“怎麼了?”呂局問,“你怎麼知道他父親的代号,聽江停說的?”嚴峫的失态隻出現了短短一瞬,緊接着恢複正常,仿佛剛才的凝滞隻是錯覺:“哦,這倒不是。隻是我看他們那集團有個黑桃k,有個方片j,再往上出個梅花a也很正常,所以亂猜的。”呂局眯起了原本就不大的眼睛,視線更加犀利聚光,直直盯在嚴峫臉上。但後者英挺硬朗的面部輪廓沒有絲毫觸動,很沉穩地回視呂局。“……”終于呂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緩道:“我們對黑桃k販毒集團的内幕知之甚少,一方面因為他們的老巢根據地在緬甸,屬于境外的跨國毒品組織;另一方面也是因為三年前的塑料廠爆炸案,令我們失去了很多的資深警察和優秀卧底,是非常令人痛心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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