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照驚恐地看看祝願,一時,他恍然大悟道:“對對對!你們之間有香火郎君和供奉官人!這樣即使雨師不在,你們也能保證彼此一直是合格的藥人,是吧?”
“這樣理解也沒錯。”祝願看看屏風那邊,松了一口氣。
幹照重新坐下了,他握了祝願的手,眼裡流露出來了一絲哀求:“師妹,我需要半年時間來料理後事,之後,我身上若還有什麼你能用的,都給你。”
祝願看着幹照認真的樣子,笑了。
幹照不大理解祝願的反應,明明他說的很懇切,也很鄭重。
祝願斂了斂自己胸前的頭發,她拍拍幹照的手安慰他道:“師哥,你不會死,我怎麼會讓你死。”
幹照怔怔地看着祝願,沒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祝願扭頭看向了屏風那邊:“今天是什麼日?”
“巳日。”重機在屏風後面回答着。
祝願拉了幹照的手道:“等到申日,我給師哥用淬陰丹,你要先清理身體,然後再用陽明丹養傷。”
幹照又一次猛地起身,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祝願,半天沒說出話來。
“怎麼?你覺得兩天之後不方便?”祝願問。
幹照連連搖頭:“當然不是!我隻是沒想到……你……你答應的這麼痛快、這麼輕松……我……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要付出什麼慘重的代價?”祝願笑了。
幹照壓壓眉,算是默認了。
祝願又拍拍幹照的手背,繼續安慰他道:“師哥,我們是親人,不是生意人,就算你不說,讓我知道你受了傷,我也會去找你的。”
幹照瞬間紅了眼眶,他壓着喉嚨裡的哽咽道:“怎麼會……我隻是一個孤魂野鬼,連家人都沒有,誰會在意我……連我的那幫兄弟,都是因為我能帶他們讨飯吃,才跟着我……”
祝願晃了晃幹照的胳膊笑了:“隻有你這樣認為,我可是一直都挂念着你的,要不然你能收到我的信?”
聽到這裡,幹照也突然反應過來,他忙問:“對啊,我為什麼能收到你的信?明明……這些年,我在那邊幾乎與中原斷了聯系;就連有關疊生山莊的消息,我都是從北邊回來之後,再打聽到的。”
祝願歎了口氣,故作傷心道:“唉……所以說,有情有義的,隻有我一個喽……”
“師妹,這些年不是我不給你們寫信,實在是……我們連安穩覺都睡不得……要不然,我也不會在練功的時候岔了氣,我實在是……”
“我懂,這才是我給你寫信的理由,四個師兄之中,你過的最辛苦。”祝願抿了雙唇沖幹照笑得溫柔。
幹照的眼睛紅的不成樣子了,他咬了牙把祝願擁在了懷裡,他肩膀輕輕抖着,壓抑着自己的苦楚。
屏風後面的重機也歎了口氣,捧了一旁的茶水送到了嘴邊。
“師哥,夜深了,回去好好休息吧!這兩天就不要練功了,等申日我會讓多寶去叫你;左右你都要在這裡過年,剛好養傷。”祝願拍着幹照的背道。
幹照點點頭,他拼命忍着的淚水,終是湧了出來。
彎月偏西了,後莊子上幹照的人也安靜下來了。
送走了幹照,祝願合上門,也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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