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尊卑,貴賤有别。
無論大漢還是烏丸,道理都是一樣的。
做為在幽州、冀州遊曆多年的烏丸人,李運非常明白這點。
蘇雙、張世平兩位冀州中山國大豪商,在他眼裡已是身份高貴的大人物。
然而這兩人在面對劉昕、劉備時,卻難免透露着一絲讨好的意味,李運看的非常清楚,這就說明那兩位少年肯定身份更加高貴。
無論他們的身份是士人、宗親、勳貴還是閹宦族親,對李運這個漢人逃奴後裔來說,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雖說接觸這類貴人,李運心中難免有些擔憂,更多的卻是無法抑制的激動。
上百年來,多少烏丸勇士前赴後繼進入大漢闖蕩,想給大漢的貴人當走狗而不可得啊,這不正是自己的機會麼?
出于底層小人物的自我保護,即便知道這個機會難得,李運依然保持小心謹慎的态度。
萬一對方是個殘忍暴虐的家夥,不小心哪句話惹怒對方,導緻丢掉小命那就糟了,還得仔細觀察才行。
抱着這樣的微妙心态,李運在劉昕、劉備面前态度極為謙恭,高大壯碩的身子恭敬跪坐在席墊上。
對于塞外烏丸各部的狀況也是有問必答,他的那群烏丸夥伴見他這樣,表現得就更加謹小慎微。
“兩位郎君是何等高貴身份,竟不懼長途跋涉之艱難,親自前往塞外烏丸部落行走,這是我等烏丸人的榮幸呀。
其實漁陽郡邊塞外的烏丸各部都是些小部落,小部落實力有限、丁口不足,能養的馬匹數量并不算多。
我在周邊烏丸各部有不少相熟的朋友,可以讓他們将各自部族的牛羊馬匹驢騾這些牲畜趕到我們部族草場。
到時候任憑兩位郎君自由挑選,而且絕不會讓他們随便亂喊價,豈不是省下兩位郎君輾轉跋涉的辛苦?”
李運小心翼翼的用詞,既要表現出自己的價值所在,還唯恐觸犯到年輕人脆弱的自尊心,不過他眼神開始閃爍着難以掩飾的光芒。
經過短暫的接觸之後,他驚喜的發現這兩位少年貴人态度溫和、言辭豁達、氣宇寬宏,和商隊衆多成員都相處的非常融洽。
那就說明兩人絕非殘忍暴虐之徒。
不過李運依舊不着急,他接下來還得看看,兩人是否心機深沉陰鸷。
劉昕笑着搖頭拒絕李運的好意:“李兄,這就不必了,我和阿兄此次行商目的更多是增加遊曆,倒想去烏丸各部親眼去看一看。
若是李兄有意幫忙,我們可以雇傭你做為商隊向導,帶我們去你的那些朋友所在部族一觀,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李運心中一凜。
若兩人是真正的行商,哪裡會拒絕自己的提議?
貴人身份确鑿無疑,那就更要牢牢抱住這條大腿。
他做出大喜過望模樣,拱手大聲應道:“郎君如此看得起,是在下的榮幸,願意為郎君驅馳。”
随後,通過李運的詳細解說,劉昕了解到烏丸各部生存的地界并非真正的大草原,嚴格來說他們生活在燕山山脈之中。
這是一片地形崎岖坎坷的山地。
既有崇山峻嶺茂林丘陵,也有河流山谷,草原與森林交錯其間。
既不同于鮮卑人生存的一望無際大草原,也不同于漢人生存的區域适合農耕。
在後世,這片土地被稱作400毫米降水線過渡帶,所以烏丸人的生活方式才會呈現農牧結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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