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子們下面又有數不清的探事卒,上到親王家中布防,下到哪個小吏喝了花酒都了如指掌,可以說都盡在掌握。
這是他最得官家信重的原因。
也因此他被滿朝文武所不喜,許多人背地裡罵他是鷹犬、走狗,卻無法控制内心深處對他的恐懼。濮九鸾壓根兒不在乎他們說了什麼,他自走上這條道的第一天就已決然将閑言碎語都置之了腦後。
聽到徐林的禀告,濮九鸾神色微斂:“曉得,勿要打草驚蛇。”
徐林彙報完畢,遲遲疑疑不走,似乎還有話要說,濮九鸾不滿地瞧他一眼,徐林才猶豫道:“二房的大少爺在探查黃家,前戶部尚書黃家。”
“怎得?”喜怒不形于色的鎮北侯忽得站了起來。
“您看是否要暗地裡警告二房大少爺?”徐林在旁請示。
“不,當年若不是二嫂我隻怕連小命都沒了,自然要護着她兒子。”濮九鸾搖搖頭,緩緩坐下,“寶軒性子不壞,隻是調皮了些,将黃家所有線索斬斷叫他一無所獲便是。”
“對了,備些碎銀子,我出去一趟。”
上次沒帶銀子,幸好碰上侄兒寶軒。
“九……九郎?”慈姑磕磕絆絆叫出這人的自稱。
上次他忽然來逼問自己,好在很快被個咋咋呼呼稱他為叔父的人帶走,這一陣的忙亂倒叫慈姑将此事抛之腦後。
她猶豫了半瞬,立即決定先發奪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在叫出九郎之後,那人的神色稍霁了些。
慈姑便笑道:“您上次與我那指環可還帶着?我瞧着倒像我娘的遺物。”
“你娘?”濮九鸾擡起頭。
慈姑早就想好了理由:“指環是我娘臨終前留給我的,隻不過我前些日子窘迫些便典當到當鋪。”
一碗面賣一兩銀子的窘迫?濮九鸾拂拂袖口,按住了心裡的浮躁。
慈姑心裡七上八下。此人能查到指環,想必定然有察覺,說不定已然查到了康家。是以她須得真真假假透出些風聲去:“我娘從前在大戶人家做活,得了許多賞賜,後來過日子七七八八也散得差不離,隻留了個琉璃指環,鄉下當鋪認不出不敢收,便給了我,我便随身帶着想當個念想。”
娘親的遺物。
濮九鸾擡頭看看頭頂,今夜月色撩人,一排排魚鱗狀的雲朵在夜空裡浮沉,襯着月色越發清朗,叫人無端也生幾份寬容出來。他低頭指指爐竈後面:“那是何物?”
“嗳?”慈姑沒想到他這麼快就轉移了話題,倒是一愣,而後才笑着道,“是小石磨,比尋常石磨小些。我給您打一碗芝麻杏仁露吧。”小娘子笑意盎然如夏夜暖風,叫人無法拒絕。
“好。”
慈姑細細挑揀一番泡過水的甜杏仁與扁桃仁,尋了個個大飽滿的添到石磨眼裡,一手添水,一手推磨,于是小石磨便咯吱咯吱轉了起來。
汴京城裡的月光傾斜而下,将她身形籠罩,平添幾分溫柔,光潔的麻石磨上頭流水潺潺,混合着杏仁粉末慢慢溜下來,散發出好聞的杏仁氣息,一圈又一圈,叫人心裡也安定下來。
“上次那人家沒去尋您麻煩吧?”慈姑轉着小石磨,忽得想起此事。
可真是個愛操心的,還惦記着那許久的事情。濮九鸾悶聲答:“無事。”
那幾個人早被疾風帶着人賠付過了緞子,又被警告再三不許再騷擾慈姑,應當不會再有什麼麻煩。
慈姑閑閑又問:“上次您為何拿出那指環問我,倒吓了我一大跳哩。”她聲音輕快,看似閑聊,心裡卻直嘀咕,此人到底是為甚抓着自己不放?
杏仁糊已成,慈姑用清水沖洗磨盤,又放入黑芝麻,一粒粒芝麻粒蹦蹦哒哒跳進了磨眼,而後石磨緩緩轉動起來。
濮九鸾摸摸鼻子:“那家當鋪本在我名下,機緣巧合呈到了我這裡,我看你一介平民,不像能有這等物件的,便生了疑惑怕沾染上什麼官司,是以問你一問。”
按照他素來的習慣,此時會反殺一口,忽得逼問她到底是不是黃家大娘子,可卻不知為何,将那做派生生壓了下去。
并不逼問慈姑,隻将指環從懷裡掏出遞給她:“來路正便好。既是你娘遺物,那你以後妥善收着。”
那小小指環在月光下越發幽藍,沒想到如此容易便失而複得。原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也是,自己一介平民拿出價值連城的寶物,那開當鋪的懷疑是偷還是盜也稀松平常,不然将當鋪牽連進官司卻怎生是好?
慈姑收下指環,卻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紅着臉小聲道:“當初那當鋪遺失了指環之後,還賠了我近二百兩銀子,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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