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對趙師爺信任有加,如今細細聽來,确實條目清晰。
朱烨隻聽了幾個自己知道的數據作為抽查,剩下的心思則轉向裝備的性能。
火槍方面現在大哥不笑二哥,大家都是火繩槍性能也大差不差。
認真說起來魯密铳是比荷蘭東印度公司現在普遍裝備的火繩槍還要優秀一些的武器,射程更遠安全性也更好。
當然因為都是手工打造,隻能說平均性能小優,單一對比的話,上下限全靠工匠手藝,也不好說就必定優質。
火炮方面也還不錯,8門3磅加農炮放在船上可能不顯,但陸戰已經是不小的火力,弗朗機炮雖然射速快,但是受限于氣密性問題射程是個硬傷。
火炮沒了射程,就像沒開鋒的劍,完全的樣子貨。
荷蘭佬應該不至于喪心病狂的從船上拆下6磅8磅的重炮來野戰,東番泥濘的鄉村小道也不支持他們這麼幹。
歐陸野戰炮之王古斯塔夫·阿道夫的火炮改革應該不會這麼快傳到東亞,所以理論上來說荷蘭人即便發動進攻應該也多是以步兵為主,三磅加農炮伴随還比較罕見,起碼往常都是如此。
“論裝備這仗可以打,人數我們也占優,消耗更是無從談起。所以我有點弄不明白,紅夷為什麼明知打不過還要和我們打?”
負責軍事的戎幕師爺武岑不但長相斯文,身材也很是斯文,瘦長的身形幾乎撐不起衣服,衣袖随着他的手臂呼扇擺動,像是戲台上的雲袖絕技。
他和錢谷師爺趙舒業站在一起,隻讓人覺得雙方都選錯了職業,他倆互換可能才看起來更合适。
說起師爺制度,放在明清其實是比較先進的。
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辦。當然再好的制度都需要人來維護,人出了岔子,一切都是空談。
要知道封建王朝自從施行了科舉制,官員的選拔就從考始,從考終。
學的是四書五經,做的是八股文章,所學所習就不是為了應對做官時,必然要遇到的那些實際問題。
例如:農田如何丈量、産量如何、何時播種、何時收割、水利怎麼修繕、案件怎麼審理、上下官員往來、轄區盜匪如何剿滅、設施勞役如何征用等等,各種或明或暗的條條框框和計算較量不勝枚舉。
這時候萌新官員們就需要師爺們來協助處理事務了,師爺在現代的精神續作有點像英格蘭政務官和事務官制度。
和往常印象中,跟在官員後面伏低做小的師爺形象不同,師爺地位其實相當高,實際算是不入朝廷編制的屬官,人員構成也多有官員的朋友同窗,志趣相投者,所以師爺們做的不開心挂印西去的也是尋常。
而且師爺的種類極多,各種職責可以細分也可以合并,并不固定,但都不會隻有一人,俗話說“無幕不成衙”就是如此。
舉幾個簡單的例子來說:
刑名師爺:也叫刑名、刑幕,這個幕就是幕府的幕。協助管理司法訴訟事務,精通法律和地方人事。
錢谷師爺:也叫錢谷、錢糧、錢幕。協助管理征收錢糧賦稅,另外還包攬戶籍、婚姻、土地測量與買賣、水利、倉儲、赈災等财政、民政事務。
戎幕師爺:屬于軍事幕府中軍師角色,協助制定戰事的戰略戰術和治軍方略以及籌集軍需、糧饷,亦負責軍事文書、章奏的拟定等。
知客師爺:負責官場應酬,接待、陪侍幕主賓客及上級衙門巡視、檢查官員,簡直就是現代公關的翻版。
另外還有征比師爺、漕糧師爺、河工師爺、代書師爺、挂号師爺、賬房師爺、教讀師爺、閱卷師爺等等。
所以秘書團制、參謀制、事務官制甚至都不需要朱烨再發明,它們早已存在。
初知這些的記憶的時候,着實震驚到朱烨這個原本的曆史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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