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刀斬落之際。
山洞牆壁處,那被束縛的兩人中,一人突地睜開眼睛,面露痛苦之色。
他的肚子高高鼓起,如十月懷胎,繼而肚皮破裂,一隻手從裡面探了出來。
這隻手白皙修長而有力,掌心有綠芒彙聚,恰恰好擋住這一刀。
“轟!”
一時之間,狂風卷動,熱浪如潮湧。
季虞眸光如電,看見一道身影借機遠遁。
“想逃!”
他低喝一聲,長刀斬出,卻不追那人,直指那具幹癟的屍體。
對方身法太快,飄忽不定,難以鎖定。
此刻,屍體失去幕後之人的操控,劍勢頓時一緩,長刀長驅直入,将其劈成兩斷,火焰熊熊,焚燒幹淨。
季虞望着洞外,見樹林幽深,如張開的森然大口,不敢追緝。
他看向一旁的曆飛羽,視線繼而落在被長劍壓制,大半個身子沒入地面的陸乘風。
對方仍是一副詭異、走火入魔的樣子。
“無法交流,但應該能恢複過來。”曆飛羽淡淡開口。
自家師弟就是死于魔化狀态下的陸乘風手中,當時對方能夠恢複過來,眼下應該也不是問題。
季虞沒有追問,沉聲道:“那人應當是天魔教弟子,此次是來殺人滅口的?”
根據剛才交手的判斷,正常狀态下的陸乘風不是兩人對手,但魔化狀态下,應當能殺死兩人,不過對上那黑衣人就有點吃力,加上幕後之人在側,多半會被殺死。
“當是如此。”曆飛羽颔首認同。
十幾息後,被壓制的陸乘風忽地全身一顫,臉上的猙獰褪去,雙眼恢複正常,他神情顯得茫然,對剛才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
“你入魔了。”曆飛羽簡潔明了,長劍依舊壓住陸乘風的肩膀,令他動彈不得。
陸乘風聞言愕然,接着歎了口氣,坦然道:“如二位所見,我确實入魔了,這是修煉不完整的天魔幻身所緻。”
“天魔幻身?”曆飛羽和季虞齊齊一怔。
相比于“九屍法”,這一門才是天魔教更為人所知的魔道功法,脫胎于一階功法“天魔心經”。
“事到如今,也不瞞二位了,我家是被天魔教的天羅散人所屠,也就是我的……師父。”
之前,季虞從李菲那裡對陸乘風有過了解,知曉對方是世家子弟,十歲時全家被殺,隻餘他一人,後被一江湖俠客所領養,但不曾想事情的真相會是這樣。
“天羅散人,不知為何殺死了掌燈使者,帶走了半卷‘天魔幻身’的功法,然後四處藏匿,後因天魔幻身的不完整,會在特殊情況下,或者精神狀态不穩定時入魔,失去意識與理智……”
陸乘風平靜講述,聽得曆飛羽和季虞二人,眉頭深鎖。
“那半卷功法呢?”曆飛羽沉聲問道。
“天羅散人三年前突然離開,并将半卷功法帶走,自此銷聲匿迹,我加入相王府,就是想要尋找他的下落,殺死他。”
曆飛羽看着陸乘風,語氣未變:
“你殺了何師弟,無論是何種原因,我都不能放你走,我會将你帶回宗門,你或許終生都難以離開,但我可以向你承諾,日後遇上天羅散人,我可以為你報仇,甚至有可能的話,帶到你的面前。”
天羅散人是天魔教有名的高手,先天境六重,武道宗師。
但在曆飛羽看來,這不過是自己日後武道之路上的一道風景罷了。
“好!曆兄好氣魄,真是令奴家傾慕。”
忽然間,一道女聲響起,悱恻纏綿,魅惑誘人。
季虞當即循聲看去,見花間派李菲站在山洞入口處。
她雙手各提着一人,左手那個,披頭散發,看不清模樣,但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惹人注目,赫然就是剛才逃走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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