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我進入大學學習,而阿浩也真的快要開始工作了。
大一的寒假,初中同學打來電話,告訴我他要結婚了,讓我去一趟,我自然是不能含糊,當即答應下來。
隻是,每每想到他們都在成家立業了,我還一事無成,總會産生些許自我懷疑,一個人走到這一步,我究竟為了什麼……
回到鎮裡,參加完喜宴,啤酒瓶擺了滿滿一地,通宵打牌也冷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早飯一吃,我便回了家裡,身體再也支撐不住了。
一段時間的休息後,我又去了市裡,高中的朋友們要聚會,不能缺席,我也又一次順便見到阿浩。
跟他遇見時,他還有其他朋友一起,見到我,還是和之前一樣,娴熟地遞來一支香煙。
我本來是不抽煙的,一直也學不會,但旁人在場,我還是接下,點個火,假裝就是。
初中那會兒,抽煙的很少,短短三四年,大家都開始抽了,除了阿浩,還有很多朋友也整天煙不離手。
這也并非變壞了,隻是他們提早一步融入社會了,僅此而已。
我問阿浩:“以前你可是不抽的,怎麼現在随時都要整一根”
他隻是淡然一笑:“沒什麼,就是想抽”
我無法反駁,表示同意,畢竟初中那時候,一起吃飯的兩個哥們兒每次飯後,總要來一杆,嘴上還念叨着,生活賽神仙。
“也是,不過我就是學不會,不懂其中的樂趣”,我跟他說話,基本都是直言直語,不會拐彎,一來因為和二哥一起待久了,二來則是對方是阿浩,犯不着拐彎抹角。
“也不全是樂趣”,阿浩解釋說,“你現在不懂,或許隻是因為你沒有三千煩惱絲”
在他們面前,我确實顯得很樂天,表面上完全沒什麼煩惱。
然而,私下裡,我很憂郁,也很自卑,煩惱亦層出不止,不過鮮少外現而已。
“我還是有些煩惱的,很煩的煩惱……”,我不同意他對我的看法,直接道。
“那也算不得什麼,你是大學生,跟我們不一樣”,阿浩也不含糊,“再怎麼說,你比我們厲害”
“人可不是這麼去看的,從來沒有什麼厲不厲害,大家都是一樣”,我說。
“社會上,就是不一樣,你無法反駁”,阿浩吸了一口,煙從鼻子排出。
“每個人都有無限的可能,多努力一點,我們的終點也是差不多的”,我說了我自己也不相信的話。
“咱别說笑了,你真的認為有些人努力了就能改變什麼嘛,也許真的能有所變化,但又能有多少呢”,阿浩看着我,“一路走到這裡,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
我有些無言,事實确實如此,我很清楚,不管願不願意接受,許多事隻是徒勞:“管他呢,先去整幾把……”
我岔開話題,岔開我所看到的事實,岔開我們那裡有些人一輩子也無法見到的光景,别人可能一出生就擁有這個真相。
我們可能都明白人生苦短,隻是,繞是如此,我也堅信,我們依然熱愛生活,縱使感到彷徨迷茫,熱忱之心也不能丢下。
“oK,好久沒跟你一起上網了”,阿浩欣然應允,我們也一路去到就近的網咖。
往後的日子裡,再見到阿浩都是在鎮子裡,他還是很精神,也很熱情。
到了大二一個假期,我又回到家裡,二五八的趕集日裡,帶着姐姐家的小孩和一個朋友一起吃麻辣燙。
從店裡向外看去,我偶然間看到了阿浩的身影,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女孩。
我本想叫住他,讓他進來坐坐,看到這一幕,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至少,有了另一半,就跟我不一樣了。
我目送他們匆匆消失在視野裡,嘴上一如既往吃着東西、談笑風生,心中隻能默默祝福,我的朋友,生活一定要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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