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家不知名的店門之前,我和爺爺停了下來。
這店看着很是怪異,好像什麼都在賣,不過最顯眼的是一些與婚慶相關的東西,有婚紗,有花束,還有樣闆的照片。
似乎見店外終于來了客人,裡面走出一個帶着微笑的店員。
這是在這白島裡我所遇見的第二個人,第一個是我的爺爺。
爺爺從不買花,但不知為何,或許是看了一眼,那女人便拿出一束并不多的白色花束來。
我問多少錢,她說五百。
我搖搖頭,心想不成。
這時候,又有一些其他的店員出現在我的視線中,她們都是和我一樣的中國人。
我就這樣看着她們,反正也不買,便把花束還了回去,店員們倒也還是一臉和善。
爺爺雖然沒有說話,但我依然能感覺到他那不可思議的表情,不僅是他,就連我也覺得這件事似乎不可理喻。
經曆過艱苦年代的爺爺就是有再多的錢都不會買這樣的東西,而同樣從貧苦走出的我,也一樣不會買。
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廉價物品,經過一些看似精美的包裝之後,就能賣上極高的價錢。
可就算看着再好看,究其本源,看其内涵,它根本就不值得這個錢。
這些東西不過是被人刻意擡高了價錢,還美其名曰高端上流,可這世上又哪裡來的什麼真正的上流,無外乎自欺欺人以分出階層高低罷了。
若真要評出個上流,那也是一輩子行得端做得正,沒有做過虧心事,無愧天地良心,而非換一張皮。
正欲離開之時,身後又忽然來了另一名客人,是一個女人。
她也看了看那花束,然後一樣被要價五百。
和我們一樣,她也沒有買,而是和爺爺交談了幾句。
在夢裡,我甚至不能聽出他們在說什麼,但那都無關緊要了。
等到離開之時,櫥窗外看着店内華美的我們三人,仍舊感慨着那繁華固然令人目眩神迷,可惜普通人難以受用。
那花束,雖然精美,可其實它隻值五十甚至十五,不過添了些人為的意義在其中,便開始坐地起價。
我帶着一些思考推着爺爺離開,那女子分别前還在感歎,當初她來時就是如此,到如今,她已不是。
我并不知道這句她已不是代表什麼,還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我已經明白,白島原來還有其他居民。
我所以為的無人的桃源并非隻是我自己一人的樂園,而我認為的桃源,也并非桃源,它其實仍舊是世俗且現實的,不論在夢裡,還是在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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