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香笑嘻嘻地道:&ldo;寶娘,您這裡來了貴客,我就不打擾了。那我先走了。&rdo;寶娘沒有留水香,熱情地笑道:&ldo;我知道水香姑娘是王嬷嬷面前不可缺的人,我就不留姑娘了,姑娘慢走!&rdo;水香又和柳眉兒寒暄了數句,這才施施然地離開了槐園。幾個人注視着水香的身影消失在了長巷的拐角,寶娘這才笑着招呼大家進了槐園。和所有的四合院一樣,一進槐園,首先看見的就是那粉白的壁影,繞過了壁影,對面是五間的正房,兩邊是三間的廂房,正房台階兩旁種着兩棵比屋檐還高的大樹,大紅的落地柱子和門窗,透明的玻璃窗上挂着鵝黃色的簾子,整個氛圍顯是清新雅緻。院子靜悄悄的,正屋的門前也沒有服侍的丫環婆子,寶娘帶她們進去後就疾步進了正屋。柳眉兒則帶着她們神色恭敬地立在正屋門前猩紅的絨呢簾子面前。很快,寶娘就撩了簾子朝她們招手。幾個人魚貫着進了正屋,奢侈豪華的氛圍撲面而來。牡丹花開的猩紅地毯,泛着潤濕色澤的黃梨木家具,流光溢燈的琉璃吊燈,等身高的珊瑚盆景,滴滴答答的自鳴鐘……還沒有等顧夕顔看個明白,那邊柳眉兒和寶娘已進了一旁的内室,顧夕顔忙不叠地跟了進去。先進去的柳眉兒已經跪在臨窗的大炕邊:&ldo;姨母,外甥女眉兒給您請安了。&rdo;顧夕顔一眼望過去就,就怔了怔。大炕上的魏夫人,濃眉大眼,身材豐腴,明豔如一朵盛開的牡丹花。如果不是知道齊懋生的年紀,她還以為魏夫人最多不超過三十歲。魏夫人看人的目光柔情似水,暖暖如春陽般落在了顧夕顔的身上。顧夕顔忙收斂心神,學着柳眉兒的樣子低首垂目地跪在了大炕前。屋子裡靜悄悄的,隻能聽見客廳裡傳來的滴滴答答的時針聲。&ldo;你今天幾歲了?&rdo;聲音有低沉喑啞帶着慵懶,讓顧夕顔想起咖啡、罂粟等明知對身體有害卻又無法抗拒的東西。她背脊就一點點覺得有冷意爬了上來。柳眉兒忙拉了拉站在一旁有點發呆的顧夕顔衣的衣袖,悄聲道:&ldo;快,姨母在問你話呢?&rdo;顧夕顔定了定神,語氣中帶着慎重:&ldo;回夫人,我今年十四歲了。&rdo;聲音甜糯,就顯得很溫柔。&ldo;十四歲?什麼時候的生日?&rdo;魏夫人聲音裡帶着一絲急切。&ldo;十月十日。&rdo;顧夕顔回答道,心裡卻隐隐生出不安之感來。魏夫人一怔,詳細地問:&ldo;十四歲,是虛歲還是周歲?&rdo;顧夕顔頓了頓,還是決定如實地回答:&ldo;十月十日滿的十四歲。&rdo;&ldo;也就是周歲了!&rdo;魏夫人聲音裡就有了一絲的滿意,&ldo;得給你補個及笄禮才行啊!&rdo;及笄禮?古代的人好像很講究這些。比如女子嫁人,及笄後就可以了……顧夕顔覺得自己鬓角生汗,忙道:&ldo;不敢勞動夫人……&rdo;魏夫人展顔一笑,瞬間迸發出如烈陽一般灼熱的光芒來,好像把這屋子都照亮了似的。&ldo;不妨事,不妨事,我年紀大了,身邊又沒有小輩,最喜歡你們來看了我!&rdo;這話聽着……怎麼就有點讓人忐忑的感覺呢?顧夕顔不由擡起了頭。柳眉兒聽到這話,再看到魏夫人滿臉笑容,一直懸着的心這才覺得略略放下了些。她看到顧夕顔猛地擡起了頭,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想到從進門到現在魏夫人還沒有提過關于顧夕顔的去留問題,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她輕輕地咳了一聲,小聲地道:&ldo;姨母,這是顧夕顔顧姑娘,母親也是我們魏家的姑娘……&rdo;&ldo;你表哥已經寫信來告訴我了。&rdo;魏夫人露出溫和的笑容,&ldo;顧姑娘,你且安心,暫時在我這裡住下就是。&rdo;暫時住下!顧夕顔聽到這話還是松了一口氣。如果魏夫人不留她,那她就隻能到雍州暫時住下,動用藏在亵衣裡的積蓄了。常言說的好,坐吃山也空。現在她們什麼收入都沒有,能省一點還是省一點的好……念頭也是一閃而過,顧夕顔已屈膝向顧夫人行禮道謝了。魏夫人深深地看了顧夕顔一眼,轉頭吩囑寶娘:&ldo;讓琴娘伏伺顧姑娘在西廂房邊暫時歇下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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