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姑深吸一口氣,輕聲勸太皇太後:&ldo;娘娘,按照慣例,确定染了時疫的人是要送出宮去休養的,留在宮裡恐怕不大好。&rdo;&ldo;怎麼不好呢?現在誰也不知道她們倆究竟是尋常的小病,還是真的感染了時疫,對不對?等到确診了再送出去也不遲。不然兩個女孩子,天寒地凍的,送出去也不方便。&rdo;太皇太後瞟了慕姑姑一眼,語重心長地道:&ldo;阿觞,你和梁有宜是我的左右臂膀,你們倆要和氣相處,不然誤了我的大事,我一定不會輕饒。&rdo;這是太皇太後人品都是一流的,年紀也和思恩郡王差不多,應該會成為很好的伴讀。&rdo;&ldo;那就讓人拟旨吧。&rdo;太皇太後低下頭去,繼續批改奏折。&ldo;今天陛下又虐殺了一個宮人。&rdo;慕姑姑咽了一口唾沫,小聲道:&ldo;讓宮人站在那裡做活靶子,頭上頂個蘿蔔,不許動,他自己挽弓射箭,宮人害怕,不小心動了一下,蘿蔔掉在了地上,他……他便讓人把蘿蔔塞進了宮人的下體。&rdo;慕姑姑有些說不出來,&ldo;是個才十四歲的小姑娘……&rdo;太皇太後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淡淡地&ldo;哦&rdo;了一聲,說道:&ldo;讓人厚葬了這小姑娘吧,給她家裡些錢财,有人問起,也不必太過隐瞞。&rdo;大花臉&ldo;是。&rdo;慕姑姑走出正殿,看到傅紫霏站在門外滿臉震驚,就連看到她來了也沒想到躲避,知道傅紫霏隻是聽見她剛才的話了,也不好說什麼,輕輕點了頭一下,迅速走開了。傅紫霏看着雲層厚重的天際,整個人都是冰涼的。沒有人告訴過她,那位坐在崇政殿的龍椅之上,遇到她會笑的小皇帝,居然會是這樣殘暴的人。雖然入宮以來她也偶爾會聽到宮人死掉的消息,但從沒有聽說過這樣殘忍暴虐的死法。她覺得她被騙了,成了犧牲品。她緊緊攥住帕子,想給自己找一條活路。臘月二十三,過小年,祭竈、掃塵、吃竈糖。大觀的莊子裡過節的氣氛遠比京城更濃厚更生動,京城裡,不管是皇宮還是相府,或者是王府,過節都像是精雕細琢的玉器,看着華貴卻沒有生氣,按部就班,一舉一動皆有規矩定例。不像是在大觀,上上下下都起來,小孩子和大人都歡聲笑語的,廚房裡酒香ròu香四處飄散,時不時的田埂上還會傳來一兩聲清脆的爆竹聲,就連雞鴨牲畜都變得要比平時更歡快許多。明珠看鄭嬷嬷她們剪窗花,看得興起也想跟着剪一剪,卻被所有人給攔住了,說是孕婦不能碰刀剪,她隻好托着腮在一旁看熱鬧。宇文初看她閑得無聊,就叫她過去:&ldo;讓人準備紙筆,我們給大家寫春聯吧。&rdo;明珠這才高興起來,急匆匆讓人鋪陳了兩套紙筆,她要和宇文初比賽,看誰寫的更多更好。鄭嬷嬷見狀,便給素錦使了個眼色,素錦微笑着退出去,把這件事告訴莊子裡的人,沒有一會兒的功夫,大家都知道了這事兒,一時間求春聯的人多得不得了,全部加起來少說也得有上百人。明珠一看這架勢就吓愣了,但因為已經誇下海口,隻能硬着頭皮寫。宇文初倒是無所謂,鎮定得很。兩個人擺開架勢比誰寫得快,宇文初寫慣了字,腕力又好,寫得飛快。明珠之前還仗着自己好記性,但凡是見過的對聯都是記得的,興緻勃勃地一連寫了幾幅之後,發現不對勁了,既沒有宇文初的寫得好,又沒有他快,内容也沒有他受看,當即往椅子上一坐,嚷嚷道:&ldo;寫不動了,寫不動了。&rdo;宇文初瞟她一眼,心知肚明她是怎麼回事,微笑着把她推到桌前,把筆塞到她手裡:&ldo;這麼多人等着呢,你自己誇下的海口,現在要反悔?也不怕他們傷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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