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紀顔手指一僵,手中的叉子掉落在桌面上,與碟子相撞,發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她結巴道:“這樣啊,對不起,我不知道……”
葉東陽看起來毫不在意,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他的眉眼沉了下去,令他儒雅的氣質裡,又多了一絲孤傲和清冷之色。
“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就結婚了。結婚,生孩子,一切都是這麼自然。她呢,家境也很好,所以為人偶爾有些霸道,她覺得國内的教育不好,所以想一家三口移民出國。但是,我并不想出國。”
說着,葉東陽的目光越發沉靜,他忍不住又抿了一口酒。
“…于是我們的争吵就多了起來,那段時間,我姐姐身體不好,我疲憊于家庭,醫院兩邊跑。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處理協會工作上的事情,所以那時,我就扶持了劉富有上去。沒想到,因為我的失誤,竟然導緻後面這一串的事情,的确是我不對,如何我當時再成熟一些,再果斷一些……”
紀顔看着他眼底浮出一抹痛色,湧現憐憫的心思,紀顔其實是有點鬧不清楚的,葉東陽和自己并不熟,竟然在她面前将自己隐私和盤托出,都讓她有些迷惑。
“葉會長,其實不怪你,你隻是人不是神,隻要是人是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做事也一樣,不可能面面俱到。”
紀顔神色肅然,她不會安慰人,可她已經努力了。
葉東陽同樣弄不懂自己怎麼了,他是一個不愛談及自己私人事情的人,但是在紀顔面前,說起不堪的過去沒有任何的抵觸與不适,反而十分自在。
葉東陽低垂着眼簾,遮住了眼底失落的光彩,半晌之後,他才開口:“謝謝你,我從來沒有在别人面前說起過這些,我,我失态了。”
紀顔笑了笑,“這有什麼,能成為你的傾訴對象,是我的榮幸才對呢。”
他平靜地注視着她,她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如冬日裡溫柔和煦的暖陽,似乎能将人心底某個陰暗的角落照亮,酥酥的,暖暖的。
晚飯後,葉東陽送紀顔回到家,末了,他鄭重地跟紀顔說道:“這次機會的确難得,稍後我發了相關的資料給你,你好好參考一下,出發的時間是在半年後,你不用着急,想清楚才好。”
紀顔感謝葉東陽的貼心提醒,看得出來,他很懂得尊重别人,事情客觀地說得一清二楚,決定權交到當事人的手裡,而不是霸道地跟别人做決定。
紀顔點點頭,欣然地說:“謝謝你,葉會長,我會認真嚴肅去考慮的。”
葉東陽看着紀顔慢慢消失在視線裡,他的眼神很暗,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雙深邃的眼眸中,卻閃爍出了一種極為複雜,卻又讓人捉摸不定的神色。
不是三五個月,也不是一年,不多不少半年後。
但很久以後,紀顔方才醒悟,這世界上的事,都不是獨立存在的,很多時候都環環相扣。
回頭去看時,才知道,上天其實垂憐她,很早就提醒了她,也安排了退路給她,隻是沉浸在那看似平靜深情的戀愛中的紀顔,當時并未明白上天的恩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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