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九難三人剛到義莊門口還沒等進去,就見遠遠的有一隊白衣人擡着棺材過來。
按照神州規矩:死者為大。
幾人立即閃身到一旁,讓出“白事”的人家先行。
棺材剛到義莊門口,大門就緩緩打開。
看守義莊的“守屍人”趙婆婆,佝偻着身形走了出來。
同時将手中的紙錢,不停灑在擡進門的棺材上。
“東西君,南北臣,四方重來接新人。”
“塵歸塵,土歸土,莫戀故鄉青石路。”
一番施為後,死者家屬哭着塞給趙婆婆幾塊錢。
“婆婆,我爺爺就交給您老了。”
“後......後天縣裡火葬場來車接他。”
趙婆婆深深點頭。
“你們放心回去吧。”
“哎,說起來你爺爺他還比我小兩歲呢,怎麼就這麼着急走了......”
又是一番哭訴,死者家屬依依不舍的離去。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趙婆婆才有時間理會華九難幾人。
“你們幾個小子,就是劉老頭說今晚來‘查事兒’的?!”
(注:調查死人、鬼魂的事情,北國民間叫“查事兒”。)
華九難受禮,聞言趕忙幾步上前,把劉掌櫃給的信遞了過去。
“趙奶奶,劉爺爺的交代都在信裡。”
趙婆婆看完之後,臉上不滿的神情少了很多,還擠出些許笑容。
“怪不得年紀輕輕的就敢來這兒,原來是聾老姐的孫子。”
“難怪、難怪!”
“不過這碗飯可不好吃!”
“小心點,小心點吧!”
趙婆婆邊說,邊取出一大把香點燃,圍着屋内所有棺材邊走邊叨咕。
“老幾位,今晚家裡後輩借個地方辦點事兒。”
“要是有打擾到的,念在老婆子伺候你們這麼多年,都不許生氣。”
說着說着,趙婆婆走到剛擡進來的棺材前。
“尤其是你馬老頭!”
“活着的時候脾氣就不好,死了可要改改!”
“在這陰陽界,可沒人慣着你。别等吃虧了再找老婆子我訴苦!”
趙婆婆說完,将整把香都插在了棺材前的碗裡,随後又拜了三拜。
棺材裡忽然傳出咯嘣一聲,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回應。
做完這一切,趙婆婆依舊有些不放心華九難幾人。
不厭其煩的交代了其他注意事項:
比如義莊中這些“住客”,每個“人”的脾氣喜好;
在午夜十二點,準時給他們燒香“開飯”,然後把門打開,讓“住客”們出門轉轉,散散怨氣。
特殊叮囑的是,一定要在他們出門後及時關門,防止孤魂野鬼進來占了軀殼。
等到了寅時再把門打開,放“住客”們進來。
華九難謙遜仁義,一一記載紙上,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忘記。
趙婆婆看着他認真的樣子,眼中滿是欣賞。
然後放心的拄着拐棍返回自己家中。
眼見沒了外人,華九難取出幾人事先準備的貢品:
豬頭肉、豬蹄子、豬耳朵、麻花、花生、瓜子等應有盡有。
甚至還有十幾瓶烈酒。
和陳大計、張超一起,按照趙婆婆交代的個“人”喜好,一一擺在每個棺材前。
“各位前輩,晚輩家中老人來寶地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
“不得已來此查訪一二,若有失禮的地方,還請海涵!”
說完後,華九難帶着陳大計、張超對着所有棺材轉圈抱拳。
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有時間觀察整個義莊。
裡面很大,到處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棺椁。
有年代久遠的,都已經變色腐爛,邊邊角角上露出大洞,依稀可見裡面森然白骨。
一陣陣腐敗的、陳舊的氣息飄出,使得這裡更加詭異。
義莊正中間擺着香案,香案上放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香案下方有一個棺材闆,顯然是給“守屍人”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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