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郎君既是門楣高懸的世家,難道還要我一個不入流的都知來跟郎君說這些不堪的道理?”
柳如夢佯裝生氣地質問韋保衡。
韋保衡心裡當然跟明鏡兒似的,他之所以要把這位此刻正在長安城中紅得發紫、備受追捧的教坊都知捧到能與公主比肩的高度,無非就是想讓柳如夢也感受一下被人奉承阿谀的感覺罷了。
誰曾想,這個柳都知居然絲毫不領情!
韋保衡無奈之下,隻得硬着頭皮繼續裝瘋賣傻道:
"不堪?柳都知又有哪點不好呢?依在下之愚見,柳都知那出神入化的琵琶技藝足以與咱們當今公主一較長短啊!"
此時此刻,韋保衡已然下定決心,如果柳如夢不敢同公主比試一番,那麼他就會變本加厲地拿公主來激怒這個不識擡舉的歌女!
然而恐怕直到死,韋保衡都無從知曉,站在他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樂伎其實正是他口中所提及的那位當朝公主本人!
柳如夢嘴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她那雙美麗而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冷漠與不屑,仿佛能夠洞悉韋保衡内心深處的龌蹉心思一般。
韋保衡則滿臉谄媚之色,拼命想要讨好眼前這位絕世佳人。然而他那副阿谀奉承、卑躬屈膝的模樣實在令人作嘔。身為世家子弟,竟能如此不顧顔面和尊嚴,簡直就是卑鄙無恥至極!
站在一旁的微煙也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暗自感歎:這個韋保衡真可謂毫無顧忌啊!他這般行徑哪裡還有絲毫當年名震天下的京兆韋氏應有的風度呢?
面對韋保衡的詢問,柳如夢依舊沉默不語。她靜靜地凝視着對方,似乎要用眼神告訴他——自己根本不把所謂的南诏世子放在眼裡。
韋保衡見狀隻得無奈坐下,但仍不死心地輕聲問道:
“柳都知可是覺得這南诏世子配不上您嗎……”
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柳如夢的反應期待從她臉上看到一絲滿意或者動容的神情。
可惜事與願違柳如夢始終面沉似水毫無波瀾甚至連目光都未曾有片刻偏移過。
柳如夢見這個韋保衡越說越離譜,隻好慢條斯理地說道:
“可能是真的和那隆升世子沒有緣分吧,就在韋郎君來之前,我剛從東市隆升世子新開的寶器樓回來。”
聽到柳如夢剛和隆升見了面,韋保衡有些錯愕,早晨那個隆升要自己務必來宜香院勸柳如夢,怎麼他倒是自己先下手了?
柳如夢沒理會韋保衡的錯愕,繼續說道:
“今天和隆升世子也說的很清楚了,我柳如夢不會與公主共侍一夫。”
頓了頓,柳如夢又說道:
“如今韋郎君又來勸說我一個小小的教坊都知嫁個外藩世子,不,我說錯了,不是嫁,我們樂籍女子怎麼配嫁人做妻妾?韋郎君是來勸我跟着南诏的隆升世子去南诏做賤婢的,在韋郎君眼裡,我柳如夢不過就是輕賤的樂籍女子,跟了那南诏世子沒名沒份也是高攀,我就想問問韋郎君:我大唐女子就這麼卑賤?難道就是可以被韋郎君這麼輕看要跟着外藩男子才能過活嗎?”
韋保衡做夢也想不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得不堪一擊的樂伎竟然有膽量質問自己!
他頓時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我……我沒有……哎……呀……”
此刻的韋保衡心中懊悔不已,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面對柳如夢那清澈如水的目光和義正言辭的質問,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當場揭穿謊言的孩子,無地自容。
而柳如夢則靜靜地站在那裡,她的眼神堅定而明亮,仿佛能夠洞悉一切。她并沒有因為韋保衡的窘态而有絲毫憐憫之心,
柳如夢見韋保衡無言以對,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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